厄尔不理解“父亲”
的形象,但却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某种意义上他也算个天才,它居然知道如何把握人心。
“要开枪吗?”
他用着父亲的面容镇定自若,“手不能抖啊,我教过你的。”
季尘抬起头,不知道这个燥热的星球上有几个太阳,他感到眩晕。
季明光的样子和当年重合。他看了好一会,才从记忆的幻影中走出来。
当年的厄尔让他开枪,他反而崩溃着放下了枪。
那明明不是父亲,却拥有着父亲与他的记忆。
水萤的“寄生”
是什么样呢?
父亲还活着吗?
为什么厄尔要保护自己,是父亲的意志吗?
这个星球终究是太热了,他大汗淋漓,呼吸困难,感觉天旋地转。
当时,自己的周围也有这样多的持枪士兵吧。
不,更多。
多得多。
当时无数士兵围着他,他不知道怎么,竟会在包围圈中举起枪。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举枪后还能活下来。
厄尔一步步朝他走来。
空气沉闷,步履坚定。
季尘双目无神,木头一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我。”
厄尔说。
季尘下意识地去看他,看他那熟悉又苍老的眉眼。
他感到腰上的枪支又灼热了起来,像火红的烙铁,烫地他的灵魂他滋滋作响。
“诺亚一号死了。”
厄尔说。
季尘抿着唇,不声不响。
“新闻部已经写好了诺亚时代落幕的通稿,”
用着季明光身体的厄尔走到了一个很近的地方,“你恨我吗?”
“我也要死对吗?”
季尘问。
厄尔长长叹息,他那双眼上竟出现了一些朦胧的灰色。
那不是泪,季尘不知道那是什么。
人类不该出现那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