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色有些冷,不禁又斟满一杯,徐徐饮下。
“与其嫁为人妇,困于内宅,倒不如出家修道,好歹免些流言蜚语,也落得自在。何况,我一日不敢忘北地之仇,若是此生有幸,能回洛阳再看一眼,便也不算遗憾。”
灵徽陪着她喝了一杯。酒入愁肠,又激了满眶的泪。
“还于旧都,何其难也!”
萧季瑶喃喃,大约是饮多了些,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成一片。
“拒婚王家,又拒婚谢家,你当真……厉害!”
萧季瑶笑着揽住了灵徽的脖颈,凑在她耳边笑道,“我不如你远甚!”
“不过王谢儿郎终究缺了血性,北伐之事,须得真正的英雄出马。”
长主在灵徽耳边吹着热气,激地她面色潮红,心跳得飞快。
许是喝醉了吧,没想到自己酒量这般浅。
晕晕乎乎听到长公主问她,声音飘飘渺渺:“你觉得荆州赵玄鉴如何?”
赵玄鉴啊……玄鉴阿兄……
“启禀公主,荆州赵使君前来拜见。”
建康城邪门的厉害,怎么想到谁,谁就会出现。灵徽尚有些头脑昏昏,就听到长公主已站起身,笑道:“还不快请,莫让使君久等。”
也是奇怪,长主对别人态度都很轻慢,偏对赵缨温柔和善。
她忽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几分,莫不是长公主看上了赵缨?
灵徽挣扎着要起身,但头脑昏沉,双腿酸软,竟然怎么都起不来。她伸出手,想让侍婢扶一下,但那些侍婢只是掩口而笑,眼睁睁看着她眼皮昏沉,失去了意识。
二十六、挑衅你这般看她么……果然是……
门扉打开时,风吹散了半室绮靡,赵缨身着一身玄衣,带了三俩随从,冷着脸阴沉沉地站在外面,不像是来接人的,反而像是来寻仇的。
见出来的人是长公主萧季瑶,他敛了些戾气,神色转为一如既往的内敛和平静,躬身行了个礼,道:“家妹叨扰长公主多时,天色已晚,臣来接她回去。”
萧季瑶慢慢向他走了几步,丰丽的一张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家妹?我可从未听说赵使君有妹妹呀。”
赵缨垂目,没有反驳,但分明有了一丝不耐。
萧季瑶的笑意更加妍媚,又一次靠近了一些,身上馥郁的香气袭来,让赵缨有些胸闷。这个细微的表情落入萧季瑶眼中,但她似乎浑然不觉,也毫不介意。
“赵使君莫不是还在纠结陛下的话?”
她瞬了瞬目,显得有几分无辜,“我对你无意,所以大可不必因为陛下的意思,就如此对我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