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人家披在肩上的呀,自己用来盖脚不太好吧?
盖还是不盖呢?万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可就尴尬了
而且,这算不算是僭越?会不会被按秦法砍掉几根脚趾头之类的
她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起来,这时秦王抬眸淡淡扫来一眼,目光看似毫无波澜,实则充斥着一种威胁,姜暖秒怂,立刻将双腿弯曲到座位上,用披肩盖住小腿和两只脚丫。
厢内再度陷入沉默,只有车轮辚辚碾过土石路面的声音,和马蹄此起彼伏的踩踏声在耳畔缭绕回荡。
安静在车厢里不断膨胀,挤压着姜暖脆弱的小心脏,她局促不安地用手指抠着衣服上的线头,恨不得能立刻变成一截木头。
“王上”
就在她感到这团寂静将要爆炸,将她崩得四分五裂之际,她鼓起勇气糯糯地开口道,“秋、秋穗她还好吗?您不要处罚她好不好?”
秦王理都没理她,目光依旧埋在书简里。
姜暖抿抿唇,不屈不挠又道:“她会做枣糕和桂花糕,扶苏特别爱吃,哦,对了,妾不在,扶苏就很粘她,只有她哄才肯睡着呢”
“寡人暂时没有处罚她。”
秦王卷起竹简,趁挑拣的空挡,斜扫了她一眼道。
那个“暂时”
透着股不详,但不妨碍姜暖心里雀跃,连忙又问:“那阿傩呢?您也不要处罚她,她是被妾强迫的”
“你的话太多了,芈蓉。”
他眼神复又阴鸷起来,唬得姜暖连忙闭口,不敢再吱声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兴许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两个时辰,她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又不敢冒然拉开窗户向外看,只能像鸵鸟一样勾着脑袋随车颠簸,尽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后来她困劲儿上来了,脑袋往车板上一靠,竟没心没肺地睡着了。等醒来时,车已经停住,而对面,已经没有了秦王的身影。
她大惊失色,连忙从座位上扑腾下来,正欲打开车门,车门先一步从外面拉开了。
蒙毅送进来一双鞋履和袜子,面色紧绷地冲她点了点下巴,迫不及待似地退了出去。
姜暖想起蒙毅全程参与了对弟弟的审问,也脸红起来,嘟嘟囔囔将鞋袜穿好,深吸一口气,撩开门帘下了马车。
前面是一处开阔的地面,大大小小的篝火熊熊,环绕着二三十个临时搭建的行军营帐。
姜暖知道,他们这是赶上了大部队。若秦王没有折返回宫,此刻早就已经在这其中最大的营帐里歇息熟睡了。
“夫人,跟我来吧。”
蒙毅与她隔开半臂的距离,在旁边引路道。
姜暖惴惴不安地跟着,鞋子不是她的,却意外地合脚,袜子也不是她的,但看材质也是宫里的,她努力不去想是谁的,只管埋头走路。
蒙毅将她带到最大的那座营帐前,撩开帘子,闪身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