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好照顾他,外面这风沙没这么快过去,你们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吧,我这儿有多余的房间,不过只有一间能住人,其他的都用来堆杂物了,你们到时挤一挤。”
楚轻舟看了看窗外,天色彻底暗了,无垠的黄沙尘土将月色侵袭进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不知会维持多久。
确实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了。
“那谢谢奶奶,真是太麻烦您了。”
“嗨呀没关系,对了,你们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
“不用了奶奶,您歇息吧。”
楚轻舟不好意思再麻烦老人家,但他想到冷山也还没吃,又厚着脸皮道:“那个……您要是不介意我碰您的东西,一会儿我自己随便做点吃的就行。”
老奶奶有些惊讶:“你还会做饭呀,看不出来呀小伙子。”
楚轻舟笑了笑,说:“会一些,味道不算太好。”
他常年在荒郊野外执行任务,不会也得会。
老奶奶热情地说:“看不出来呀小伙子,长得这么俊,还会做饭,以后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能嫁给你呦。厨房里的菜你随便挑,锅什么的也随便用,只要不给我屋子烧了就行,我上楼看会儿书去。”
“好嘞,您放心,谢谢奶奶。”
楚轻舟知道自己长得帅,如果捂住那双锋利黑沉的瞳孔,他的长相其实是属于俊美那一挂的,既受女人喜欢,也很受gay欢迎,以前他在队里训练的时候,被1和o都表过白,从一开始的五雷轰顶到现在的心如止水,对各种倾慕和夸奖都已经免疫了。
他抬起冷山的一只手臂,给冷山处理伤口,当他处理到手腕上的伤口时,目光明显一沉。
冷山手腕上被吊捆的伤叠着被拖拽出来的伤,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看着触目惊心。楚轻舟心里涌上万般愧疚,几乎是下意识低头轻轻对着伤口吹了吹,小心翼翼地上了药。
他处理伤口的经验丰富,大多数时候都是拿着酒精往上浇,但他此时刻意放缓了动作,将力道控制得尽量轻柔。包扎完伤口之后,他看着冷山脏兮兮的小脸,想了想,向老奶奶要了一条毛巾,打湿,擦了上去。
凉丝丝的毛巾碰到冷山眉眼时,冷山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楚轻舟以为他要醒过来,当即将毛巾一扔,毛巾打开盖在了冷山脸上。
……
楚轻舟没做过这种事,“山峰”
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糙,不需要这样细致的服务,而且就算需要,他作为队长也不可能亲自动手。所以第一次给人这么弄,而且还是个被他亲手折腾成这样的人,多少有些别扭。
等了一会儿,见冷山并没有真的醒来,他才继续动作。
——
冷山醒来的刹那,感觉全身的骨头就像被打碎了重组一样,钻心地疼,就连伤口最深的手腕都一时没顾上。
头还有些昏沉,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揉了揉眼睛,屋内光线昏暗,身边没有人,桌上摆着两杯水。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不会是R市吧?楚轻舟把他抓来R市了?
冷山腾一下从沙上坐起来,紧张得寒毛倒竖,都没理会身上针扎般的疼痛,他警觉地重新观察起所处的环境。
好像不对,R市的屋子应该不长这样……
还有外面凛冽的风声,他晕过去前,好像也隐约听见了这个声音,他还在戈壁,他还没离开草原,幸好。
刚放下心,便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沙后面传来,他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了楚轻舟的目光。
楚轻舟端着两盘菜正从厨房走出来。
冷山昏沉的脑袋在看见楚轻舟的一瞬间顿时清醒了。这人折磨他的手段历历在目,这会儿像幻灯片似地闪过,以至于他现在看见楚轻舟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冷山坐在沙上一动不动,克制住了下意识想往后躲的恐惧,迎上楚轻舟的目光,看上去像个明知战败却依然选择迎难而上玉石俱焚的勇士。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人根本不会听他解释,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那还不如保持最后的风骨。
“醒了?来吃饭。”
楚轻舟将菜放在桌上,朝沙走去。
冷山脸色苍白,眼神凶狠地瞪着楚轻舟,没有说话。
楚轻舟本来也有些尴尬,但看着冷山这副样子,他又觉得有些好笑,他觉得冷山现在特别像一只战败的小狼崽,正对着敌人龇尖牙。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老奶奶关着门在房间里看书,现在楼下就只有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楚轻舟在冷山面前站定,敛了笑意,十分认真地看着冷山:“为之前我对你做的所有事,虽然你身上确实有很多疑点,但我不应该把那些当作确凿的证据来对待,是我太心急了。我可以尽我所能补偿你,或者,如果你想要我和你受一样的伤,我可以让你划几刀,只要不伤筋动骨都行,我最近还要出别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