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不满道:“长大也可爱的……”
黛玉欣然附和道:“你可爱你可爱!”
贾敏将他拉过来,大笑道:“安哥儿长大了该是玉树翩翩的少年郎,哪有男子汉大丈夫说自己可爱的?”
乔安立即就被安慰到了,他挺起胸膛,道:“对!我是男子汉!”
黛玉努努鼻子,笑道:“男子汉,你先坐下来擦擦汗,要滴到你眼睛里啦。”
嬉闹片刻,黛玉和乔安到了该去上学的时辰,丫鬟嬷嬷们照例备好各色物品,跟着两个小主子往上学的院子里去了。
此后日子照常,林家无波无澜,有病的林如海日日吃药,不需要吃药的黛玉则是每日吃些样式不同的荤素点心,乔安也跟着她大饱口福。
六月底宣平侯世子从京城赶到了扬州,当时冯夫人的身子已经好全,何家之事随即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宣平侯府握到了何知府的把柄,何知府再找不到借口推迟拖延,为了保证官运亨通,只得立下字据,发誓提携冯家后辈举业。
因着兄长的到来,冯夫人也如愿以偿,往后她只与何知府做表面夫妻,宣平侯府不能再要她生个何知府的孩子,否则她不怕鱼死网破,只怕宣平侯府和何知府承受不起。冯夫人乃是姨娘所生,她生母已逝,的确并无挂碍,将她逼急了,确有可能作出这事。
冯夫人自来懦弱,当然没有这么大的魄力,这是何大姑娘给她出的主意,何大姑娘与这位嫡母相处的不错,想要她留在家中,见她的确怕死了自己父亲,宁愿回到娘家被刁难,也不敢再与何知府接触,何大姑娘便趁机为她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何大姑娘自有一番道理,父亲另有姨娘,又不是非太太不可,她这也不算是对不起父亲。
宣平侯府虽然达成了目的,但冯夫人能生个孩子他们还是乐意见到的,可若因为逼着她生孩子,让宣平侯府到手的好处没了,他们更加不愿意。何况,冯世子想,内宅里的女人哪有不想生孩子争主君宠爱的,过不了多少日子,冯夫人就得后悔。
何家的事解决了,冯夫人病愈苏梅不再往何家去,贾敏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毕竟她帮着冯夫人送了一次信,心里不免惦记着这件事。将冯夫人悄悄送过来的谢礼收下,贾敏便只当从没有这回事。
贾敏收到母亲的回信要比冯世子到扬州晚了半个月,彼时已是七月中旬,京中日渐凉爽,扬州仍旧有些燥热。
歇过中觉,黛玉过来跟母亲一起看外祖母的信,信中先是诉了多年不能见的思念,又问贾敏、黛玉、林如海可好,再说自己很好,贾敏的两个兄长也好,一家子都好,让贾敏不必挂心,最后又提了遍自己的宝贝孙儿,说他多么讨人喜欢,说贾敏见了定然喜欢他。
贾敏已经将信看过一遍,落了一次泪,这次陪着黛玉看,心情平复了许多,她揉揉黛玉的头,笑道:“外祖母惦记着我们玉儿呢,正好你学了女红,玉儿,不如你做个香袋,等年底咱们家往京中送年礼时,给你外祖母送去,也是你对外祖母的一番孝心,她老人家会高兴的。”
黛玉犹豫道:“可是,娘,我才学了几日,怕是做的不好,外祖母一个人看就罢了,外祖母家中还有舅母嫂子姐妹们呢,我怕她们笑话我。”
“前头你给娘做的那个就好极了,你爹你姨妈看了都说好,安哥儿就不用说了,日日眼巴巴瞅着你给他做一个呢!”
贾敏笑道,“我们玉儿这么小就想着孝敬外祖母,谁敢笑话你?玉儿,你尽管做,没人敢笑话你。况且咱们做这个不过是无趣时玩一玩罢了,打发时间而已,谁还正经学这个,家里又不是没有针线上的人,总不能指望闺阁小姐做针线吧?”
黛玉本就是落落大方之人,只是因着外祖母家人多,她又一个都没见过,少不得谨慎几分,得了母亲的话,她便再无顾忌。
黛玉笑道:“娘,我不知道外祖母喜欢哪个颜色,您得替我挑丝线,还有绸子用什么颜色的,您都得选好了,我才能做呢!”
“好!”
贾敏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到底是谁做香袋,你倒先想着支使娘了。”
黛玉靠在母亲手臂上,得寸进尺地笑道:“还有呢,娘你自己说了,安哥儿眼巴巴地等着我给他做呢,这会子我可做不成了,您去跟他说,不然他哭鼻子了,我可没法子哄好。”
贾敏笑道:“你没法子?我看你对付安哥儿最有法子了,你说什么他不听你的,啊?”
黛玉扯着母亲的袖子,撒娇道:“哎呀,娘,你说得跟我欺负他似的!”
“你可不是欺负他么!”
贾敏可不给女儿面子,笑道,“这到过年还有几个月,你难道连两个香袋都做不成?”
她睨了黛玉一眼,“你分明呀,是想逗一逗安哥儿,瞧着他说没关系,你就说逗他玩的,再看他哭又不是,笑又不是的,你是不是想这么做?”
被母亲看穿了,黛玉嘿嘿一笑,一脑袋扎到母亲怀里打了个滚,贾敏状似嫌弃,实则将女儿搂住,笑道:“大热天的,你别往我身上凑……”
“就赖就赖……”
黛玉又打了个滚,直将头发衣裳都弄得乱糟糟的,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来。
“哎哟,本来一个还算文静,两个毛孩子真是越一起玩越淘气。”
贾敏无奈又宠溺地笑道,拍拍黛玉的背,伸手将黛玉扶着坐起来。
黛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将头一点,笃定道:“都是安哥儿带坏了我。”
屏风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可逮到有个人背后说我坏话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