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侧边看去,只见打招呼的人还离他们这里要隔着好几张桌案,她不认识是谁,若不是此人喝多了酒声音大了一些,她也不会听见。
而他问候的那一人就在他对面,明婧柔也不认识。
不过她知道“邰素”
这个名字。
这是她找到萧珣藏着那张名单时,上面被朱砂圈起来的名字中间的某一个,她记得非常清楚。
直觉告诉她,今夜的宴席萧玧会请这个叫邰素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仅她所知就有邰素,那个名单中剩余的其他人呢?是不是也在其中?
那边邰素已经和方才打招呼的那人攀谈起来,只是明婧柔也听不清再说些什么,想必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
她一时想得出神,不防身边的萧珣见了便问:“在想什么?”
明婧柔就如做贼被发现似的,心虚地收回目光,先是冲着萧珣笑了笑,有点勉强道:“没什么,只不过这里的人奴婢都不认识。”
“以后不要老是奴婢奴婢的,出来更是。”
萧珣皱了皱眉,“没什么好认识的,没意思。”
明婧柔便道:“还是殿下给我指一指人吧,否则我怕给殿下丢人。”
萧珣失笑,饮下一杯冷酒,倒也觉得坐在这里怪没意思的,便一个一个悄悄说给明婧柔听。
先从上首坐着的萧玧夫妇说起,他虽和萧玧私底下已经很有些水火不容,但对于王奉容的评价倒颇高,还夸了一句与她姑母王贤妃全然不同。
明婧柔也不想和萧珣过多讨论萧玧和王奉容二人,于是便草草揭过。
再往下,萧珣一个个说过去,除了今日到场的几个宗室,萧珣都只是说个姓名便罢,有些连官职都懒得说。
终于到了邰素,与先前那些人一样,萧珣面上并没有过多反应,只是在最后添了句:“邰素与姑祖母素有往来。”
其余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明婧柔怕表现的太过于明显,是以也不敢多问些什么,只能继续听下去,最后除邰素之外,又对上了名单上的姓名一二人,而萧珣一直神色如常。
不知是萧珣心思深沉,还是真的浑然不知,然而越是这种平静,却越将明婧柔整个人都紧紧地被什么东西压住,使她透不过气来。
萧玧到底要做什么呢?
还有让她盖了萧珣印信的信笺,一切在她面前就像一团乱麻,她知道一定有个线头,却无法从其中拉拽出来。
可是一旦被他发现了,她又能如何呢?
明婧柔忽然感觉到无比茫然。
一边是压抑,一边是无措。
明婧柔麻木地往嘴里灌了一杯酒,酒液醇香冷冽,如一股雪水一般一直蔓延到她全身,使得她被激得有半刻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