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疼痛也依旧清晰,比起身上开裂的疼,钝刀慢刮心脏的疼让他更觉得难以忍受。
“别退了,你不能晒太阳。”
谢秉川要上来拉他。
余温言掏出攥在手里许久的离婚协议书,摆在谢秉川眼前,淡淡地说:“离婚。”
“不离。”
谢秉川声音破碎。
又是一阵消音,他听见自己说了什么十分过分的话,接着,他拿起刀,一刀一刀,当着谢秉川的面,刮开心脏。
血液染红衣服,将他整个人都浸透,仿佛从血池里刚捞出来,难以入目。
他不敢看谢秉川,只闭着眼,耳边满是谢秉川破碎的乞求声,乞求他:“你别这样,别划了!我离……我和你离……”
还不够,只到这里还不够,昨天晚上他也梦到这里了,可结果依然没有改变。
他一咬牙,狠心从心脏里掏出芯片,折断,扔在谢秉川跟前,说:“带我去洗标记,我明天就走。走了之后,你不许来找我,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眼前的谢秉川逐渐变成沙砾消散,画面一转,他手脚被绑住,还待在那间三面透明玻璃房里。
还是没变化。
还是没变化。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想挣脱锁链,想将这一间房间所有的透明窗户都砸个粉碎,将那面雾蒙蒙、乌漆麻黑的墙,全部砸碎。
干脆把这里全都烧掉好了,烧掉就没有机会来了吧。
余温言咬着牙,骤然发现,他能够动了。
他只是被锁住,没有被定身。
余温言一愣神,微微抬头环视自己。
手腕上停着一层凝结的血痂,是被锁链长久摩擦出来的,上面还不停渗着新血,血肉模糊。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能落眼的地方,全是划伤和破口。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却找不到源头。
门被用力推开,碰到墙壁那一瞬间,又往回弹了回去,发出二次响声。
他又看见那个穿着优雅的男人,尽管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却感受男人投来的一股锐利的冷意。
下一秒,他看见男人笑得花枝招展,对着身后带进来的人说:“该你审判了。杀了他。”
谢秉川撞进了他的眼里。
余温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没错了。
死亡的对象换成他了,是个候选结局。
谢秉川满眼恐惧,和身体对抗着,不肯朝前走。
男人收了笑意,声音犹如寒冬刮脸的冷风,再度命令:“杀了他。”
下一秒,尖锐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一瞬间觉得解脱。
骤然惊醒,余温言依旧有些恍惚。
时候尚早,谢秉川还在他身边沉睡。
他睡不着,爬起来,挪到院子边坐下,看着外面又开始落下的雪,张口却再难出声。
梦里他窥见,同谢秉川决裂那天,在下周周六,他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却每一秒都觉得煎熬,犹如凌迟。
谢秉川曾经也能窥见未来,是不是也经历过数不清多少次的凌迟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