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找了六年都没找到。
“我们比对了字迹,每张纸上面的…‘哥’‘遗书’这几个字都是今天新添的,最后一张也是新的,应该是白依山逃出来之后才写的,之前应该就只是当作日记写。”
林曾天说。
江无漾还透过玻璃窗往里望,落在白依山的腿上。
白依山小时候怕生,亲眼目睹父母死在眼前对他冲击很大,见人就躲他身后,只有他们两人在的时候,白依山很喜欢拉着他到处跑,跑到树底乘凉,收集清晨叶尖悬挂的露水,采撷鲜花,捡捡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江无漾总是跟在白依山身后,厉声让他跑慢点,或者在白依山要摔倒的时候,拽着他的领子一把提起来。
“还乱跑不,腿摔断了看你怎么跑。”
江无漾沉声。
白依山吐了吐舌头,小声地说对不起,把刚刚捡到的一朵漂亮油桐花塞进江无漾手里说:“哥,给你。”
但江无漾口袋早就塞满了白依山捡的鲜花石头。
大了点,白依山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再大点,他也管不住了,大学第二年,突然说要搬出去,嫌他管太多。
江无漾那时候咬牙切齿地说:“你小时候求着我管你,现在又嫌我管太多?我就该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哪都去不了。”
一语成谶。
空气绕着他走,玻璃窗一下子离江无漾远去,拉宽缩窄,他走的每一步都踩了空。
白依山不省人事地躺了两周,江无漾照看了两周,隔一天再来医院,前脚还没来得及踏进病房,只看见保温杯被猛然摔在床尾地板上,发出很响很刺耳的声音,还有白依山的吼声。
“滚!别碰我!滚出去!”
病房里溢出的风铃花香闻得胸闷,江无漾在门外停下脚步,靠着白墙微垂下头,默不作声。
护士答应着,安抚着,从病房里退了出来,见江无漾站在门外,正要出声,见江无漾将食指搭上嘴唇“嘘”
了一声,又立马噤声,低声说:“江先生,你要不要进去和他说说话,见了你他情绪应该会稳定很多。”
江无漾只是摇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无漾听见拍打的声音,他循着声音朝玻璃窗望去,看见白依山正坐着,握紧拳头,一下又一下地往没有知觉的腿上砸拳,被子被打湿。
联安局找来江无漾,询问他是否愿意将白依山接到身边。
“他腿截了肢,又好不容易从虚宿逃出来,需要有人照顾生活起居,和干涉心,思来想去,我们认为,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你们从小就熟悉,他信任你。”
“他只会和我呛,”
江无漾拒绝,“你们应该请更专业的人员,我是个alpha,他是oga,也不合适,我的工作学业也不允许我抽出多少时间照顾他。”
“你们亲如兄弟,怎么会不合适,我们会固定时间上门给他做心疏导。”
江无漾还是拒绝,没什么时间来医院,他也不想来,偶尔来了,病房里白依山坐着,病房外他也坐着,也不知道是谁在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