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那些首鼠两端的北衙南衙,还是忠于陛下的龙武军,但凡被皇后挑唆,心生疑虑与相王兵戈相见,彼时相王不是谋逆都得被扣上谋逆的罪名了。
这就要看是谁先沉得住气,倘若相王先攻城门,那就是相王有异心,可若皇后先动手,那就是她自己狼子野心了。
人心微妙,这场计谋设得更是微妙。
“倒是有点本事。”
李怀远眸子一暗,随即招来门口的侍卫,“火速集结神策卫,全部暗中转至蓬莱殿四周。”
玉玺还在陛下手上,皇后想求个名正言顺,就断然不会明着抢,她要把这趟水给搅混了,只待相王的人一攻城门,谋逆之罪便坐实了,那时再派出不明真相的禁军与龙武军出去与相王斡旋。
到时候宫中防御弱化,她的人马进了宫,还怕拿不下蓬莱殿掌控不住陛下?
想到此处,沈今禾几乎没有半刻犹豫,上前一把抓住李怀远的袖子请示。
“世子,请给我信物,我立即出城禀报相王。”
皇宫几乎所有出口估计都换上了皇后的人,神策卫出不去,宫里的暗卫也被盯上不便行动,李怀远得在这里随机应变,只有她才是最合适报信的人选。
“不行,太危险了。”
他面色不虞,声线极其不稳,“你这会儿出宫回府也不安全,干脆在旁边的废殿里躲着,那处不会有人注意,待事情……”
“世子!”
她急急地看向对面之人,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此时最快最佳的安排就是让她去报信。
“我知道后宫偏殿有一处狗洞,直通宣德门外,出去就是北城门口,皇后的眼睛此时都盯着城南,北面天险,她想不到有人会从北城门出去再绕道南边。”
李怀远气急,“你也知道北面天险?北城外是两丈深的护城河,悬索不放,难道你要游过去不成!”
沈今禾定定地望向他,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疯子!”
他一手撑在玉案,一手扶额,怒气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苦涩,“谁家为奴为婢用做到你这个份上。”
沈今禾这才知道他误会了,以为她是逞强美救英雄,但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硬着头皮道:
“此举不光为了世子,赤心报国,舍生就义,生来就不是男子独有的,如有可能,我也想做这世间顶天立地的好女郎。”
他还要说什么,忽然有个小公公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菊园的朝臣家眷和公主们全被、被押解到凤栖宫了。”
沈今禾没再管李怀远说什么,趁着他转身的间隙,用力一拽他腰间那枚祖传的玉珏,利落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菊园的欢声笑语不再,只远远听得几声恐惧的叫喊,出皇宫对她倒不是难事,难的是冬日如何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