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不轻不重,不疾不徐,仿佛不敲开这扇门就永不停息。
回忆里的迟晓吞咽了一下,站起身快速把家居服扯扯平整,向大门走去。
傻瓜!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旁观回忆的迟晓忍不住想拉住曾经的自己。
他能感到自己当时的念头。
他同情秦瀚洋的遭遇,和暗恋的人终于又有了交集,不仅如此,还能帮上秦瀚洋,他其实是欢欣的。
一边紧张地心砰砰跳,一边却止不住要雀跃起来。
像羊欢快地奔向狼窝。
现在的迟晓默默闭上了眼睛。
原来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因为他的腺体,他和秦瀚洋才有交往,他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就像这几天做秦瀚洋的麻醉剂。
他被捉回来,被迫恢复腺体,大约他的信息素还有些用处。
仅此而已。
迟晓感到悲哀和气愤。
然而门打开,看清门外人的模样时,连自认清醒的迟晓也愣住了。
少年的秦瀚洋站在楼道的阴影里,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侧身对着门。
迟晓没见过他穿休闲服和作战服之外的衣服,那一身西装衬得他肃穆压抑,更别说还被雨水浸透,湿淋淋滴着水。
骤然而至的闪电照亮他的身影,宛如一道黯淡危险的幽灵。
见门打开,少年转过身,冷傲地仰起头,水便从他略长的发丝滴落,划过英武的五官,平添几分孤高与宁折不屈。
从来高高在上的公子跌落凡尘一般。
迟晓都忍不住心软。
目光对上,秦瀚洋睫毛微抬。
“我可以进去吗?”
他说得那么自然,带着点强势,是从没被人拒绝过的直接。
可能他确实从没有被拒绝过。
迟晓惊讶于他的模样,愣愣地点头,让他进门。
走进暖黄的灯光下,迟晓这才看清他的脸。
深海般暗沉的眼里,不见少年的阳光清朗,倒像关着疯狂的野兽,下一刻就要破笼而出。
他的唇角甚至带着一道血痕,真如刚撕咬搏斗过一般。
可尊贵如秦瀚洋,谁敢让他受伤?
迟晓心惊,他这时才明白,教授说的秦瀚洋情绪不太稳定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秦瀚洋站在狭小的屋子中间,目光扫过发黄的墙纸,简陋的家具,脸色一点点暗沉,最终落到自己身上。
他一下子手足无措。“呃,你要喝点什么吗?那个,这个沙发可以坐。”
他把褪色的抱枕移开,沙发布是新的,细蓝格子花纹勉强能看。
但秦瀚洋不坐,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怵。
年轻的迟晓不知道秦瀚洋的心思,但现在的迟晓知道。
他见过这个眼神。
被秦瀚洋从卢夫星的订婚仪式上捉回来时,少将alpha就是这样看着他。
强烈的侵略和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