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说,那十三叔就不问了,不过你得乖乖的让太医看伤,不得讳疾忌医!”
看出了大侄子的心思,胤祥收敛了怒气,松开了对弘历的压制,轻声哄劝道。
见此,生怕胤祥继续追问,到时候再传到皇阿玛耳朵里的弘历,连忙点头,倒是难得有了点孩童乖巧的样子。
而见四阿哥终于老实了下来,这大晚上被折腾来的太医,总算是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在宫里做御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能折腾的主子。
把过脉,诊出四阿哥身上都是些皮外伤后,太医便轻轻的给那些在白嫩皮肤上,瞧着格外显眼的伤口上药。
再细细的缠上纱布,直到一切都处理好后,才下去开了药方,亲自去御药房煎药。
皇上对四阿哥的重视,以及那天幕上所显示的一切,都让其丝毫不敢懈怠。
毕竟若是不出意外,这位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了。
宫中的药膏都是最好的,上完之后,凉凉的,原本那火辣辣的伤口都好受多了。
弘历自进宫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随着伤口处传来的清凉感,而稍微缓和了些。
他抱着被子,靠在枕头上,眼睛一闭一合的,有些困倦。
今日对他来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纵然心智再如何成熟,毕竟也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委实有些撑不住了。
“弘历,十三叔知道你委屈,自幼被阿玛抛弃在园子里,自已挣扎着长大……”
“可你再委屈,也不能表现出来,皇上虽是你的阿玛,但他更是君,君臣父子,不能逾越……”
“现在四哥对你有些愧疚,所以才会这般包容你,但君父的权威,是不会允许你去挑战的……”
“你若是一直这般下去,到头来只会害了你自已……”
而看着靠在枕头上,不时迷糊着垂下的小袋,胤祥心中一软。
仿佛看到了那个,因为被牵连到夺嫡之争,就被皇父狠心圈禁到养蜂夹道,留下一身病痛,还被彻底冷落的自已。
虽说忠义孝道在前,不管是为人臣还是为人子,都不该对君父有所怨言。
可人之所以是人,便因为有感情。
心中的怨言又岂是因为不能提,就不存在的呢。
只是皇权在上,父权在上,便是再委屈又能如何,表现出现只会伤了自已。
他是这般,太子二哥是这般,四哥也是这般,弘历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胤祥的声音低沉,相比起于之前的潇洒自在,这时候的他却显得有几分伤感。
弘历迷迷糊糊的,却全都听了个清楚,他没有回应,心中却莫名有些酸涩。
自幼被生父厌弃,被扔到圆明园不管不问,不受宠的小阿哥哪里会被人放在眼里。
下人明里暗里的欺辱,园子里管事的克扣,弘历三岁之前,时常吃不饱穿不暖,可谓是受尽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