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无力地呼出口气,翻了个白眼,躺倒在床上,不想看他。
辛苦他这么清楚谁和我有渊源,这么努力鞭策我变上进。
说到底,还是逼着我学会飞,总不愿让别人真就把我当个废物。
毕竟他结了婚以后,也不好再明面上护着我。
可笼中鸟不想学会飞,我早就不怎么眷恋天空了。
他放我自由的一天,我将收敛羽翼坠落。
我这么想着,于是也这么说了。
“那是遇到你之前了。”
“找回状态和在你身边,燕总选选吗?”
我的问题,燕鸣山一直没有回答。
第28章他罪孽深重
说实话,巴黎是一个无比适合我的地方。
你能在奢华典雅的教堂前仔细注视七彩的玻璃圆窗,也能一头扎进维莱特区的垃圾堆。站在塞纳河前,耳朵里应景地放着Leseine,正要开口感叹两句,就能被流动河水传来的恶臭味给熏死。
美丽与肮脏,浪漫与恶俗。
塞纳河的水在我的血液里流淌,构成着我的模样。
我无比喜欢这里。
至今我也不清楚我的便宜爹是到底是哪国的洋人,没准我真是一半法国人呢?
和杂志社对接完等待拍摄的时间,我短暂的无事可干。
我在这座城市里四处窜,打卡名胜古迹,或者随意泡在哪个咖啡馆里。搭讪漂亮的男女人或被漂亮的男女人搭讪,沾染上乱七八糟的香水气味,再抱着买回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纪念品,回去找燕鸣山。
燕鸣山会皱着眉让我滚去洗澡,把我买的东西看也不看一股脑塞进箱子里,然后坐在床上苦思冥想究竟该怎么处掉这些破烂又不惹毛我这个大麻烦。
如果第二天燕鸣山没有重要行程,我会拉着燕鸣山做到天亮,如果有,我就缠着他让他用法语讲故事给我催眠。
天亮后,一切重演。我寻我的风流,他赚他的钞票。
我想如果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一遍遍重复在这里的每一天,那我大可算作自己已然抵达天堂。作过的所有恶,肮脏的血统通通获得了主的原谅。
诚然,人都有幻想,也都有抵抗不了的现实。
我是这样,燕鸣山也是这样。
只不过我承认我的束手无策,而燕鸣山则盲信自己能凌驾现实之上,牢牢锁住并占有那个乌托邦。
通常情况下,我会做燕鸣山的共犯,陪他一起欺骗自己,欺骗上帝。
但或许是因为此刻的我正处天堂,爱与正义的纯洁温柔的光辉包裹着我。又或许是我亲爱的朋友跨越时差给我的信息让我再次想起了现实的残酷。
我忽然好想由从犯变为审判长,看看燕鸣山被羁押拷问的模样。
那天晚上,燕鸣山带我出席mademoise11e晚宴。
说实话,这是我为数不多并不反感的晚宴。
至少这场晚宴上的憎恶都很纯粹,欲望与野心也都不加遮掩。
瞧不上我的人,在见到我后选择扭头就走再附赠白眼,相中我皮囊的人掏出名片自报家门试图用身家换我入他幕帘。
直到燕鸣山与我“偶遇”
后向众人介绍我是他的合作伙伴,金牌摇钱树,我才忽然得到了无数的尊重,变得响当当了起来。
我并不怎么想要他给我的这些好名头。
一个“情人”
字眼,我求而不得,他不愿开口。
但即便是威武如燕鸣山,在这场憎恶分明的宴会上也会吃苦头。
燕大少爷吃了假热情真清高的设计师闭门羹,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现出了他的偏执疯狂本色,就像他注资千万一脚踹开巴黎大门一样,抬腿踹开了mademoise11e席设计师休息室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