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门外进来,迎面就碰上了赵管事几人,一块木板四角各由一个小厮抬着,上面蒙着白布,隐约隆成一个人形。
越管事正纳闷自己才刚扭了下头,后门空地怎么突然多了个人,定睛一看,是裴厌辞,疑惑道:“你这是……”
“我刚借用了下这边的茅房,院子那边的被人占了。”
裴厌辞随手指了下旁边,又道,“你们在这做甚,那是甚?怎么看起来像个人?”
“啊!”
赵管事也没心思管别的了,痛心道,“毋参死了。”
“怎么回事?前几日非远不刚死么。”
看门婆子疑惑道,“对了,还有那个计老三。今年府里怎么回事,不会撞邪了吧?”
“甚撞邪,你别在这危言耸听,咱们有殿下庇佑呢。”
赵管事道,说着凑近了两人,小声道,“不得不说,厌辞你最近和殿下走得近,真是便宜了你这小子,白白沾了好运。”
裴厌辞眉头微挑,“怎么说?”
“和非远出去,非远死了,你活着回来了。毋参与你换屋子,你幸运地躲过了一遭,他感染了肺痨,死了。”
“肺、肺……”
看门婆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可是能感染人的。
她还是不信,“是不是大夫诊错了,肺痨至少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把人拖累死,我前几日瞧着他还好端端的呀。”
晚风轻拂而过,掀起了木板上白布一角。
婆子顿时失声惊叫。
木板上的年轻人面如金纸,透着一股浓浓死气,嘴巴微张,似在呼唤,鼻子边那颗小指甲盖大小的肉瘤,再也不会随之抖动了。
“要不怎么说太子仁德呢。”
赵管事重新将白布合上。
劝说
听到赵管事感慨的话,裴厌辞差点笑出声。
杀人都成了仁德之事了,他都没有那样的脸皮来夸自己。
婆子却是一脸赞同,叹道:“这感染了肺痨,定是不能继续在府里待下去的,别的人家也不会要,卖也卖不掉,只能流落街头。你说一个痨病鬼,身体差得不行,讨饭吃都抢不过那些流民乞丐,简直遭罪。还是殿下心善,让他一了百了。”
赵管事一脸深以为然,告诫了几遍这事别声张,叫小厮赶紧把尸体抬出去,同时又吩咐底下人拿了一堆艾叶杆,让小厮们点着,拿着四处熏。
裴厌辞追上忙前忙后的赵管事,问:“毋参得了肺痨,那无落呢?”
赵管事神色有些古怪和困惑,但还是道:“张总管让他住进废弃的柴房里了,说只是普通风寒,但他和毋参住在一起,还要多观察些时日才能下定论。你要是想见他,估计得过一段时日了。”
“我见不见都行,只要他好好活着。”
赵管事叹了口气,“你也是个深情种。”
裴厌辞眨眨眼。
算了,不解释了。
都怪原身太痴情。
当初无落遮遮掩掩地托原身出去买药,就是为了治肺痨。原身不可能不知情,只是因为喜欢他,人又老实,所以没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