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冬至的眉心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虽说零点已过,但他还?没来得及当面跟她说过一句生日快乐,没来得及把生日礼物亲手交付与她,买的蛋糕也还?在?冰箱里未来得及拆封。
他用力又烦躁地抿了下唇,盯着她淡然的脸半晌,深呼出一口?气,强压住怒火。
“今天的事我?不想计较,你也别在?这里跟我?油腔滑调。”
他松开门把手,擦过她的肩,要往厨房走,“生日愿望许了没?”
“许了。”
“蛋糕也吃了?”
“吃了。”
他止步了,转过身来面对她,“饿不饿?”
“不太。”
她抱胸,摇摇头,而后又认真地说,“你今天真的很特别。”
这是?她第二遍说这句话。蒋冬至想,或许是?她良心发现,又或者年长一岁终是?长大了,发觉他哥哥当得有多好了。他缓口?气,问:“哪里特别?”
她上下嘴皮子一碰,严肃地告诉他:“你有九个头,十八双手,还?有十八条腿,请问你是?变异版八爪鱼吗?”
“……”
蒋冬至反应过来了,咬牙切齿地叫她名字:“程拾醒,你去那里究竟喝了多少酒?”
怪不得谎也不圆了,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走姿、神态一切正常,实际上人已经醉没边了。
他气得不行?,嘴唇都?在?抖:“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那么晚,喝成这样,万一遇见坏人呢?还?是?在?那种治安都?说不好的地方。我?理解你可能好奇,但哪怕你要去,起码得让我?陪着,万一你出事……”
“嘘,别生气。”
程拾醒把食指在?唇边轻轻一立,眉眼一弯,眼睛里碎了明亮的灯光,“刚才骗你了,其实我?还?差一个愿望没许呢,我?总想许给你听啊,哥哥。”
他凝视着她扬起的唇角、散乱在?肩头的长发、触碰到唇瓣的食指指腹。她小时?候在?他面前总硬着来,后来吃准了他的性子,在?他面前装乖,软着嗓子喊他“哥哥”
,嘴里讲着动听的话,要他帮她做事,哄他不要生气。
就像现在?这样。
其实他该非常生气的,可是?她的话一出来,心底郁结的怒意忽而散了。
无一例外。
于是?他问:“什么愿望?”
她走近两步,仰着脸,和他缩短了距离,脸侧的发丝粘在?了她的鼻尖,他看清她眼尾画长的眼线,像一个小钩子。
“我?成年了,慢慢我?也会开始工作、赚钱,变得越来越有能力。”
她看着他眼睛里自己?的倒映,清晰地看见自己?脸上点缀的喜悦,“然后我?就可以从这里搬出去生活了,你不用再出于责任被迫管我?这个便宜妹妹,我?也自由了,我?们都?不用彼此?相看两厌了,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也可以不再联系。如果你需要的话,那些钱我?也都?会还?给你的。你开心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