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在那里,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像从梦里缓缓醒过来,神智重新回?到她的脑海。
“没事?,抱歉。”
程拾醒意识到方才?的语气太过了,垂下眼?睛,把所有情绪敛进去,拍拍他的肩,恢复了轻快的嗓音,“没人会这样叫我的……我不太习惯,也确实?不是很喜欢。你可以叫我其他的,宝宝,亲爱的,女朋友……都可以。”
谈祝霄说好,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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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拾醒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家中灯火通明。
她换了鞋,踏进了家门,余光里瞧着蒋冬至正坐在沙发上,对面的幕布上投放着《盗梦空间》,建筑倾塌,混着几声枪声,背景音入耳,一片嘈杂。
他膝上放着个抱枕,好似正以一个舒适的姿态靠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手中有一搭没一搭转动着玩的遥控器却在防盗门开?启的那秒彻底停下。
程拾醒没有同他打招呼,径直往房间走?,他突然?出了声:“为什么那么晚回?来?”
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一句随意的问候。
“在学?校。”
他紧贴着她的嗓音继续问:“和?范茹画?”
程拾醒停下步子,回?过头,低着眼?望着沙发上头也没抬的人,隔了会儿,微笑:“算是。”
电影里的陀螺被手指轻轻一拨,旋转、旋转……蒋冬至静静瞧着,直至陀螺慢慢停了下来,他才?终于抬起头,侧过脸,同她对视。
“算……是?”
头顶灯光明亮,一切神色不得隐藏。
程拾醒挪开?视线,嗯了声。
“还有什么事?吗哥哥?”
她问,说着便要继续抬脚,“没有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等?等?。”
蒋冬至将抱枕拎到一边,从沙发上起了身,缓缓朝她走?过来,最终站定在她面前。他个高,在不足半米的距离下,程拾醒得仰着脸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目光在她的眼?睛上不过轻轻一点,眼?睑垂下,眸光从她鼻梁上滑落,定在她的唇上。
彼此安静间,她听见身前人缓慢却用力的呼吸声,黑色的高领毛衣将他整个人的气场压得低到不能再低,神色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瞳孔漆黑,像风雨俱来的前夕,像平无波澜却黑云压境的海面。
电影仍在持续,柯布低沉的嗓音在他们之间荡开?:“anideaislikeavir,resilient,highlyntagioasallestseedofanideacangrowitcangrowtodefeordestroyyou(想法就像病毒,顽强,又具有极高的感染性。再细微的念头也会生根发芽,它能塑造你,亦能毁灭你。)”
蒋冬至伸出手,大拇指指腹即将触碰到她唇角的那一秒,程拾醒下意识偏开?点脸,又或许是他先止了动作。
指尖离她皮肤仅剩不过几毫米,再近一点,甚至或许仅是颤一下,都会触到她的脸颊。然?而他的手很稳,停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她蹙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干什么?”
他头微歪着,盯着她的唇瓣,唇角微动,勾出个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弧度,手停在半空中滞了很久,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你的唇釉掉了。”
蒋冬至说。
闻言,程拾醒跟着一顿,随后拿着不动声色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懂的语气道:“知道了,哥哥,掉了也没关系的。”
她说完这句话,迈步要走?,他却拽住她的小臂。
回?家后程拾醒便把外?头那件厚厚的牛仔羊羔毛外?套脱下挂在臂弯内,眼?下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高领竖纹白毛衣,他手掌宽大,五指细长?有力,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纤细的手臂整个控住,再度嗤笑出声:“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