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知晓不是泄的时候,也怕影响了少爷,平复好心绪,艰难道“少爷不用担心,保你的人多,一定能很快就出去的。”
江熙沉心下摇头,哪有这么容易,面上被宽恕释放容易,真安然无恙回家,难,要靠本事。
可他暗中经营这些年,防的不就是这一天
机会有,就看他怎么周转了。
这几天最关键,分毫无损怕是不可能,能不能尽可能保全就看这几天。
父君至少费劲千辛万苦把老大夫送了进来,帮了他很大一把。
“皇帝的意思呢”
江熙沉握住他的手,低声催促,“皇后的意思不重要,三皇子的意思不重要,谁的意思都不重要,谁对谁错也不重要,皇帝的意思呢”
老大夫被他的淡定感染了,稳着声道“皇帝到现在为止都没话,只是听闻消息后立马摆驾去三皇子府看了三皇子,叫太医好好照顾他,这两天没叫老爷和薛家侯爷,也没问起你二人,皇后的人这几日在朝堂上连番上奏说要处置你二人,皇帝也没做任何答复。”
江熙沉攥紧手,闭了闭眼。
是暂时没答复,可那是老皇帝亲儿子的一条腿。
其实昨夜那瞬,他也极短暂地考虑过撕破脸,当然几乎没用一秒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太劣势了。
薛景闲稀里糊涂把人腿打残后,脸被迫撕了,可情况反而比当时要好得多。
其实萧承尧腿残的好,残的对他们有利。
人死了,杀了皇家人,他们只有逃这一条路,人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三皇子党的报复也能让他们脱一层皮。
可偏偏人残废了。
残废了,太子之位几乎没戏了,毕竟皇帝哪能是个在轮椅上的残废,这点哪个朝臣心里都扪清。
跟三皇子前途一片灰暗,二皇子日后上位,等待他们的就是满门抄斩。
三皇子党现在内部势必人心惶惶,暗中投靠二皇子的绝不在少数,聪明谨慎不想得罪后党者会选择观望,要出力也肯定是假惺惺的做做表面功夫。
毕竟这时候太出力,就等于是断绝了和二皇子修好的机会。
三皇子党几乎不攻自破。
萧承尧瘫在床上,也不能亲自下场折磨他们。
现在真正咬住他们不放的是后党。
可他父亲加他舅舅和薛景闲那边的人脉,未必不能抗衡。
但这些都不是重中之重。
问题的关键在皇帝。
后党也好,三皇子党也好,现如今都敌不过老皇帝一句话。
老皇帝说杀,他们就没有了任何筹谋的必要,只剩下了逃这一条路。
老皇帝若不杀,后党就是恨他们入骨,明面上定然是不敢抗旨的,不然就是有反心,只能暗中使绊子。
到时候压力无疑小许多。
可萧承尧是他儿子,再狼子野心,也是他儿子,这不单单是替儿子报仇,更是维护皇家颜面。
若薛景闲身份尊贵、家门显赫,倒还有诸多回转的余地,老皇帝想杀还得掂量掂量,可他偏偏只是个岷州野种,筹码太轻。
江熙沉心下微紧,这才是危机所在。
二皇子、父亲、舅舅、钱、兵脑海里一时闪过无数可能帮自己脱身的助力,却忽然被戴着银色面具的那人取代。
江熙沉思路中断。
那边狱卒看他们频繁起来,显然时间快到了,在催促他们快些。
熙沉你个脑残,这时候居然还在想这个,江熙沉把脑袋里的那人赶走,抬眸道“熙沉有几件事求您。”
“您说便是,江府一直厚待老头,老头一定竭尽所能。”
江熙沉低声道“第一,你去画舫楼找老板娘,跟她说把赵云忱送的画送回给赵云忱。”
老大夫茫然道“赵云忱”
“怀远侯府庶出二公子。”
“就跟他说我是江熙沉,说”
江熙沉嗓音抖了下,“说薛公子是我夫君。”
老大夫愕然。
江熙沉也来不及解释“叫他尤其关照薛公子。”
江熙沉在老大夫异样的眼神里,若无其事道“第二,叫老板娘花钱帮我和薛公子疏通打点。”
外头狱卒轻敲了敲栅栏好言好语催促,江熙沉的家族太煊赫了,就是坐牢他们也不敢落井下石,给足了面子,连他们都知晓三皇子前途无望,皇后和国舅怕是扳不倒江家,跟何况还有一个裴家。
江熙沉的曾外祖父是一等公,曾经是太子少傅,裴家如今可是满门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