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书”
字咬得很重,正想确认林缦有没有接收到真实含义的时候,发现人家弯腰去捡手机了。
“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说你坏话。”
周贺南看她一直够不到,只好不爽地替她捡起来。
林缦拿纸巾擦着手机,慢悠悠地回道:“嗯,反正你也不敢。”
“哇——你们看看这种人。”
周贺南捂着胸口,连连叹气,将心灵脆弱的丈夫演绎得极为生动。
不了解实情的人会觉得他们很恩爱,有些了解实情的人会陷入茫然,而最了解实情的人,比如当事人林缦,她有些烦躁,
在家演,在公司演,演得好像苦尽甘来、好像幸福美满。
全是假的。
她真是烦死了这种需要粉饰伪装的人生,可她的性格又让她撕不下面具。
周贺南明显感觉到旁边有一团阴郁之气。
“你不舒服?”
他凑近问道,diptye的木质香水味随风飘入林缦的鼻腔。
她摇摇头,继续撕扯着手上不知名的花。
好好的,她又在烦躁什么?
陪着玩了几盘游戏,林缦终于受不了,找了个借口将自己从人群中摘出来。
“回来啦。”
客厅里,坐着轮椅的周建军正在看新闻频道,徐婉仪去洗漱之前在他面前备了温水和毛毯。
林缦点头。
“要不要看会儿新闻。”
林缦又点头。
电视上正在播英国脱欧的事情,主播字正腔圆,说这是政治家们酝酿许久的野心,民众受到了很大冲击。采访片段中有人不相信,还有人甚至反其道地说:“我支持,反正不会真的脱。”
“你怎么看?”
周建军忽然出声。
“应该不会吧。”
大半个欧洲的联盟,哪能轻易说退就退。
“我倒觉得不是不可能。”
文史不分家,谈及历史政治,周建军开始了滔滔不绝,从日不落帝国的先锋地位一直讲到1960年英国首次申请加入欧盟前身的欧洲经济共同体、却被法国总统戴高乐否决。
英国与欧洲大陆的过往纷争在林缦的面前再度展开,她就像回到了中学时的历史课堂,认真听讲,又是点头又是“嗯”
。
“我的理由讲完了,讲讲你的吧。”
林缦忽然愣在原地。她没有什么论据,全靠感觉得出论点,就像街上人云亦云的大多数。
“我记得你以前写作文可有思路了。人家说1好还是2好,你非要全盘推翻,说a才是真的好,说得出题老师在办公室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思维狭隘。”
那篇作文林缦还是记得的,因为是不计入平均分的练习,林缦很鬼马地题眼里找到一条小路,劈开杂草,对出题老师的意图大肆围攻,写下令十年后的自己都很满意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