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缦不想在周贺南面前卖惨,关了水龙头转身要走,却被周贺南轻轻一拽,抱进怀里。
“放手。”
如同掉进陷阱的野兽,林缦声音嘶哑。她承认自己此刻是悲伤的,但还不至于需要周贺南施舍可怜。
“周贺南,你放手呀!”
“能不能不要逞强!”
周贺南比她吼得还响,卫生间里尽是回音。他不仅不松手,还将她箍得更紧了,胸膛几乎是紧紧贴在她的后背上。
“是不是因为这条疤?”
他的手指划过伤疤的边缘,指腹在边缘处轻轻地点了几下。林缦在镜中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纤细,白皙,最重要的是没有伤痕。对比之下,她这条疤痕愈发丑陋。
“在医院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嘛,怎么一回家就哭了呢?”
周贺南看她的眼泪再次滚落,拿刚才没用上的纸巾直接覆在她的眼下,“医生不是说了吗,心情愉快对伤口才好。”
林缦还是伤心,不去看那面破镜子。
他一个男人怎么能懂女人的难过。
哪怕是七八十的老太,也不允许自己莫名其妙脸上有疤,算是什么名堂嘛。
原本还能自欺欺人,幻想离开周贺南后可以寻觅到新的爱人。毕竟世界几十亿人,她终其一生总能找到一个不介意她是二婚的好好先生吧。结果她把自己的脸毁了,概率不知要拉低多少个点。
“怎么越哭越伤心呢?是不是因为有人哄着?”
自恋!
林缦夺过餐巾纸的同时,直接往他胸口退了一掌。
看她还有力气,而且力气不小,周贺南总算有些放心了。他一把将人横抱起来,不顾林缦的惊呼和反抗就往卧室走:“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听医生的,按时涂药,好好吃饭。而且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啊。”
“谁管你介不介意。”
“我介不介意,意义重大好不好。你想你破了相,肯定影响市面行情,说不定最后还是得我接盘。”
“做梦!”
“做梦好啊。”
周贺南边说便将被子拉过林缦的胸口,他看着林缦瞪大的双眼,一只手蒙了上去,“赶紧闭上眼睛,否则怎么做梦。”
“幼稚!”
她拍开周贺南的手,将大半的被子卷在身上,侧身转向另一头。
等到林缦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昏暗。纱窗飘动间,有几缕暖光透过来,斑斑点点,掉落在红棕色的木地板上。
人大概是越歇越懒的,她在周贺南的看管下,不得不养在家中,竟然养出了一身懒骨。此时看着外头愈发浓厚的夕阳暮色,林缦毫无起床之意,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撑着半边脑袋发起呆来。
周贺南轻推房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心无旁骛、柔软澄澈的她。
“缦缦。”
身体自觉地叫了一声。
她跟着声音扭头,半张脸映上温暖暮光,一头过肩的黑色长发散漫地披在身后,显得脸比带妆时候还要白皙。
“我在煮山药粥,过会儿可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