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你,或者说你们公司的想法。我在医院最直接的观察和你们并不一样。何况你们公司是盈利机构,有钱可赚是基础,我想知道你们要如何维持和公立医院一样的付费标准并保持盈利呢?”
“这涉及公司机密。”
林缦跟着严肃了起来,“梁医生,我虽然不能跟你讲得十分透彻,但我可以保证我们不是吃人血馒头的公司。”
她见梁至新不说话,又换了个角度:“其实您不加入私人医疗也会有人加入不是吗?大家努力工作努力奋斗就是为了更高的生活品质。您完全可以考虑一下,我知道您有一个女儿,刚上初中,还有一双父母住在郊区。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瑞华医院盛名在外,病人如潮,可你在其中却不能发挥其用,窦俊不过沾了点裙带关系……”
仗着在志愿者中得到的信息,林缦的亲情牌打的是口若悬河,而与之相对的是梁至新十分罕见的打断:“你是请人调查我吗?”
对于家人,他保护得很好,也不希望被人提及。此刻,林缦不仅侵犯他的隐私,还义正言辞倒背如流,简直是在变相地骂他是不孝子、是没用的父亲。
商人重利,无所不用其极。梁至新的脸上忽然露出失望的神色。
林缦倒吸一口气,她总不能出卖王阿婆吧。
“林缦,你来医院当志愿者,就是为了这个?”
梁至新虽然是在提问,却早已有了答案,他真是没想到林缦会是这样的人,浓密的眉毛不自觉地皱出一个弯角。
“不完全是。”
林缦答得底气不足。
梁至新重重地叹息,声音在空旷的教室显得格外忧愁、绵长,传进林缦的耳朵,让她觉得自己被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我不是坏人。”
她一时慌了神,替自己辩解,“梁医生!”
她又叫了他一声。
“这个忙我帮不了。”
梁至新提起自己的公文包,他的语气只剩下陈述,没有任何恼怒或歧视,也因如此,林缦更觉无从下手。她见多了豺狼虎豹、油腻猪爪,知道如何进退,可软乎乎的揣着十字架的小白兔真是头一次对付。
林缦望着讲桌上故意被人留下的咖啡杯,再看了看梁至新离开的身影,不由叹气,只能离去。
刚出教室没几步,她就被人从后头抓住了。
林缦扭头一看,居然是——周贺南。
他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毕竟市里的三甲医院就那么几家,做医疗的公司也就这么几家,林缦在外面追男人的事情多少传了一些进他的耳朵。常常一起喝酒的人甚至开玩笑,夸他和林缦是现代婚姻的典范,将openretionship实践到位。
周贺南不相信,却没有立场去问。
他见识过她热恋时候的样子,明媚,黏人,就连楼下不知名的花开了都会立马跟自己分享。而现在,她依旧很好,不打不骂不管不顾,只有因为公司事宜,她才愿意跟他讲话。
“你在看谁?”
他问道,语气有些着急。就在刚才,看着林缦注视着另一个男人离去的背影,周贺南发现自己心里并不好受。
“一个医生。”
林缦低声答道。她还没从梁医生的思想品德课里缓过来。
“你……”
周贺南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索性吞了自己的声音。
“你来是约了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