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以来,周贺南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坦白讲,周贺南起码比上海一半以上的男人要顾家要温柔。但感情是不复返的盛开昙花,回忆是缠人的魔鬼,林缦甚至幻想自己可以因为意外而失忆,这样就能和周贺南开开心心从头开始。
唐理智扁扁嘴,她可怜的暗恋经历不能让她明白林缦的话。在她看来,爱是爱,不爱是不爱,任何事情都可以快刀斩乱麻。
“理智。”
林缦突然叫她的名字。
“如果你那只白色的nstance弄脏了,即使送去店里修复也没法不留印子,你还会背着它去重要场合吗?”
唐理智思维跳跃极了,一时嘴快竟然接了一句:“姐夫脏了?……他不会是出轨了吧?”
林缦被她问得哭笑不得,连连摆手:“你是不是新老娘舅看得太多。”
也许是中学时代的印象太深刻,周贺南在林缦心底始终是个阳光少年,他笑容发着光,纯情又专一,只是专的人不是她。
春节的档期很紧,跑完林家的亲戚还要跑周家的亲戚,跑完亲戚还有好友老同学。中国人在这个难得的漫长假期中,能想出一万个相聚的由头。
组织者往往兴致高涨,应邀者则有林缦这样半推半就才肯来的人。
推开包房,里头居然拉了横幅“春华中学xx届同学会”
,红底黄字,一下子将人拉回激情高涨的中学时代。
虽然快到了约定的时间,同学却才到了一半左右,郑佳雯作为号召者,带着刚卸货的臃肿身体忙前忙后。不过她身心还没完全恢复,甚至因为今天餐厅没有新鲜的小青龙,差点荷尔蒙失调,当场爆哭。
门内几个相熟的男同学一见周贺南,立马“周总长周总短”
地嚷嚷起来,非要和他组个牌局。那个闹腾劲儿,和当年放学时候拉着周贺南去网吧的模样简直没差。
周贺南怕林缦落单,推辞起来:“本人金盆洗手了,不玩。真的不玩。”
“你出去谈生意也不玩?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男同学们不肯放过他,左右架着他的胳膊:“就玩两盘!谁不知道你在“辉金”
当过牌王,跟你这种人打牌才能提高咱们技术呀!”
“喂,我老婆在呢。你们不要瞎说。”
周贺南朝林缦发出求救信号,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在林缦面前提以前的事情,喝酒打牌飙车,他们提的越多,他的日子就会越难过。
林缦杵在原地,这主菜还没吃上,前菜就开始让她倒胃口了。
“哟,我们周总原来怕老婆啊,难怪从来不带老婆出场。”
男同学不知事实真相,声音又太响,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林缦身上。
她被点到名,不能不出声,于是缓缓地抬起了眼,冲周贺南笑,笑眼迷离,水晶吊灯在她眼中流转出金子般的光。
周贺南有一刻痴愣,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林缦。
“没关系的,你去玩吧。”
她说道。
这句台词让多年不见她的老同学们都以为记忆出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