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温柔,哄的意味十足。
宁雪滢借着他温热的胸膛缓释恐惧,“我梦到爹爹被人害死,还梦见一个自称是太子的人坐在马匹上。”
卫湛眉头一紧,迟缓了拍拂的动作,随后又恢复如常,“那人是谁?”
“我没有看清,只记得他上扬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还要拉我回东宫。”
“还有呢?”
“没有了,我被吓醒了。”
卫湛静默,前世宁嵩被毒害身亡,刺客非朝廷中人,作案后就消失影踪,让案子成了谜。而宁嵩生前效忠废太子沈陌玉,成为新太子沈懿行的眼中钉,也因此使远嫁的女儿受累,被沈懿行休弃。
之后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便是交易与名利。
拥着她躺回床上,卫湛轻叹道:“时辰还早,继续睡吧。放心,梦里的场景不会发生。”
是不会再、发、生。
晨光熹微,宁雪滢让人搬来一把新的摇椅,独自坐在缕缕光束中,试图驱散梦境的阴霾。
梦境虚幻,当不得真,但屡次的梦都有关联,就很难不多想了。
梦中除了那个自称太子的人,还有一人是看不到面容的。
那个跪在河边身中数把刀剑的男子。
倏然,秋荷的声音响在耳边,吓得宁雪滢一激灵。
从沉浸的思绪里抽离,她恹恹“嗯”
了一声,带着疑问,显然没有听清秋荷的话。
秋荷手中拿着红纸和剪刀,又问了一遍:“董妈妈要教奴婢剪窗纸,小姐要不要一起学?”
()宁雪滢懒洋洋摆摆手,继续浸在杲杲冬阳里,“你们剪着,我等现成的。”
秋荷捂嘴笑,听见窗外传来董妈妈的催促声,拔高嗓子应了一句,蹦蹦跳跳地跑开。
卧房再次陷入宁谧,除了唧唧喳喳的雀鸟声,再无其他,宁雪滢捧着薛老所著的关于针灸的书籍继续研读,无意看到痹症的治疗,不由下了些功夫。
无他,只因府中有一个病例,即便是卫馠的夫君,但在她的眼里也只是一个需要被医治的病患。
当然,肖遇慕患的是旧疾,求诊过诸多名医,仍久治不愈,不是她一个新手能制造奇迹的,但越专研,越多了医者的仁心。
再者,肖遇慕与卫馠不同,性子温厚,还平息了几场她与卫馠之间的小冲突,该被善待。
若能帮上一点点忙也是好的。
医书上对缓解痹症的针灸疗法很详细,文字通俗易懂,她看得认真,一晃到了晌午时分。
饭香扑鼻,夜里的恐慌总算被彻底压了下去。
午膳多了一道清炖羊排,选取的是羊肋条,肥瘦相间,鲜美软烂,甚合宁雪滢的胃口。
青橘为她舀出一碗羊肉汤,笑着解释道:“羊肉能开胃健脾,治虚劳寒冷,是世子特意交代厨役做的,大奶奶快尝尝。”
想起夜里闹的别扭和惊醒后被男人揽入怀中感受到的温存,宁雪滢有些迷茫,不知所见的哪一面才是最真实的卫湛。
实然,她从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枕边人。
青橘又递过一盘手抓羊肉,同样松软入味。
托宁雪滢的福,全府的人都吃上了鲜美的羊肉。
府中大快朵颐,府外冷风嗖嗖。
天儿刚亮,田氏就拉着两个老伙计蹲守在永熹伯府的后巷中,也弄清了姑苏卫氏的来历。
比起季氏,姑苏卫氏可是百年望族,旁支、门客众多,遍布五湖四海,形成了庞大的人脉构架,曾是皇室的“百晓生”
,后来奉先帝旨意搬迁入京,收敛了锋芒,再到景安帝御极,主动削减势力,历代家主累积的圣宠渐渐被锦衣卫取代。
但听闻仍有诸多隐藏在民间的旧部,不乏能人异士。
这样的世家深不可测,田氏一夜辗转反侧,真要硬碰硬,宁氏不是卫氏的对手,可再处于劣势,也不能让女儿受委屈。
而三人悄悄蹲守的身影早已被附近的影卫捕捉到,通传到了主母邓氏的耳中。
“两女一男?”
“是的,大夫人。”
邓氏正在和家人打牌,思量片刻,道:“别打草惊蛇,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半晌,一名影卫折返回来,“禀大夫人,他们在与邻里打听大奶奶的近况。”
邓氏没了打牌的兴致,“派人去把大奶奶请来。”
一听要请宁雪滢过来,卫馠面色一沉,出错了牌,哼了一声,看向右手边的庶妹,“让你捡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