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点面条吧?”
雪秀唉声丧气地说道。
“好呀,好呀!”
两个无赖连声表示,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雪秀说:“你们是天下最无赖的乞丐。”
她俩在床上笑作一堆。突然,素云尖声喊叫,说春秀呵了她的痒。春秀索性一翻身,把手呵到了素云的腋下。素云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雪秀蹲在墙角里一面烧水煮面,一面跟着乐。
可惜,如此相亲相爱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有一天,素云对春秀姐妹说,她要回家去了。
二人问她还来吗?她忧伤地摇着头,表示不知道。
素云家在山西忻州的一个小村子里,父母只生了她姐妹二人。去年,她姐姐跟了一个青海打工仔。父母怕素云也步她姐姐的后尘,远嫁外地。这次父母叫她回去,素云猜测是为了婚事。
她说领了十一月的工资就走,一来父母催得急,二则她母亲身体也确实不好。雪秀和春秀心情都有些失落。倒是素云看得开,说趁着剩下的日子,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她说,来这座城市两年了,也没好好逛逛,这次离开也许就后会无期了,她想去好好逛一圈。
于是,三人就计划着周末坐车去市区玩一天。素云说,听说夜景很美,她们遂决定下午出行。
那天,她们都刻意地打扮了一番。
雪秀穿上了素云给的那条红碎花裙子。此时,深秋凉意明显,素云又体贴地拿出,自己的一件白色开丝米短外套披在雪秀身上。
当素云帮雪秀涂上廉价的口红时,她惊叫起来。她说从来没见过像雪秀如此好看的唇。雪秀赶紧照了照镜子,第一次现自己唇峰高突,唇珠圆润,煞是好看。
春秀端详着雪秀,说确实漂亮,很像电视里演的那种上海名媛,只是脖子有些空。
于是,雪秀拿出了那条已经红了的项链。春秀又让雪秀松开高马尾,然后用她们万能的手,帮雪秀捣鼓成披肩。这样尤不满意,最后雪秀被逼穿上了春秀的白色高跟鞋,才出得门去。
这里离市里很近,坐公交车只需二十同几分钟。周末里的“南京街”
,热闹非凡。行人多像过节似的,熙来攘往,谈笑风生。人群里甚至还间杂着外国人,果然景致也非同凡响。
雪秀看什么都觉得很新奇。她一面走着,一面目不暇接地望着周围充满历史感的建筑物。
沿路的树木,与自然生长的树大相径庭。在人工的干预下,树木大小一般,虬枝繁茂,整齐划一。
她们穿行在绿荫下,欢快地聊着天。虽然人生的前路那么迷茫,但因为年轻的缘故,都能做到快乐之时且快乐。
那天,她们一路上玩玩闹闹,不知疲倦。
逛了一下午,除了吃了几样点心外,手里也没提什么东西。
华灯初上之时,三人穿行在巷子里,心情依然欢快无比。
凡遇上商店的玻璃门窗,她们总要上前照看一番。直到上面映出了三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才欢快地走开,嘴里还要相互品评一番。
雪秀也十分开心,因为她平生第一次觉,原来自己也可以很漂亮。
素云和春秀毫无私心的夸赞,令她格外兴奋。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反正没有人认识自己,雪秀不由地放飞了自我。
她时不时转着圈,老想把裙子的下摆转出个大圈圈来。尽管她快乐的举止引来不少路人疑惑的目光。但春秀反鼓励着她,说只管高兴自己的,管他们呢,谁认识谁呀?
所谓得意忘形,这话一点没错。
第一天踩高跟鞋的雪秀,在这霓虹灯明亮又闪烁,人群熙来又攘往的大街上,脚下一崴,身子猛地向后倒去。
“啊——”
雪秀吓得怪叫一声。
一副坚实的身板抵在她的后背上。
“我这是倒在后面行人的身上啦?”
背后一双大手,有力地抓住了雪秀的两只胳膊,并从后面撑住了她。
“对……不起——”
雪秀惊慌失措地向后表示歉意,晃眼间,只看清一个高大的身影。
雪秀的心蹦到了喉咙口。她捂着脸扑向春秀。而春秀则拉起雪秀向前跑。直到转进另一条巷子里,春秀和素云仍笑个不住。
雪秀突然感觉脖子上有些空,伸手一摸,陈文送的那条项链不见了。
春秀问雪秀要不要回去找?
素云插话说,算了吧,链子都变色了,一看就不值什么钱,再买条新的吧。
雪秀想了想,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到哪里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