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城外静月庵清净,又受香火多年,不如将柳姨娘送去。”
吕氏提议,“至于五丫头,这么多年是妾疏忽导致,日后五丫头便住在花溪院,妾亲自为她调理身子。”
…
夜里吹起了大风,呼呼作响犹如鬼哭狼嚎。
谢锦被吕氏安排在了偏院,里头明亮宽敞,所需之物一应俱全,除却暖和的炭火外,还有谢锦心心念念的软床。
睡在上头犹如躺在软绵绵的棉花上。
她喜欢在软床上滚来滚去,长乐宫的床又大又软,希望母后不要将那床当作陪葬品。
假如……假如她能回去呢?
谢锦将眼中的湿意憋了回去,真是越发脆弱了,一点小事便忍不住落泪。
可是伤口真的好疼啊。
若晓得烫伤这么疼,她直接一刀割了柳氏的脖子就是。
“姑娘,您受苦了。”
杜鹃蹲坐在床边,哭得鼻子通红。
谢锦睁开眼,一滴泪顺着她眼角落下,没入发根中。
她偏头眼中夹着几分冷意,“怎的,怪我伤害到你家姑娘身子了?”
要不是沈静黎身子弱处境艰难,没有靠山,她才不会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现下疼的是她!
很疼,连骨头缝都跟着疼。
“不是。”
杜鹃摇头,“婢子是瞧您疼的厉害,婢子不知能做些什么减轻您的痛苦。”
“您帮姑娘报了仇,婢子感激您。”
“如今姑娘住在主母的花溪院,由主母亲自照拂,日后不必再受挫磨,婢子真心为您感到高兴,主母宽厚,待您明年及笄后,定会为您寻一个说得过去的夫家……”
沈静黎明年及笄。
她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里她务必要得到温赢的好感,成功混入御南王府,利用温赢对付世家,让朝堂局势稳定。
自然,她不会放过温赢。
一个有野心有反叛之心的谋逆之人,本就手握重兵,怎能让这样危险的人物长此以往在皇弟跟前晃。
谢锦这一夜睡得混沌,烫伤的疼痛以及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好似看见了自己,一如既往的明艳张扬,只是双眼紧闭,厚重的脂粉下是没有丁点血色的僵硬肌肤,双唇被抹得似喝了人血,夸张的没眼看。
母后怎能允许那些宫婢将她画成这副鬼样子!
画面一转。
谢锦看到了温赢。
温润内敛比那些文人还要软弱几分,根本没有浴血沙场的血性刚毅。
他长身玉立于水晶棺前,目光复杂,隐约从他的漆黑眸色中透着些许不该有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