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沉甸甸地躺在罗凝霜掌心,冰凉的触感却丝毫无法冷却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薛翀乾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像是陷进海上的一场旋涡之中,无法抽身,身不由己。
谷老大夫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医馆外,薛翀乾的仪仗渐行渐远,喧嚣也逐渐平息。
与此同时,皇宫内,罗思思被薛翀乾的侍卫“请”
到了御前。
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皇帝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丞相的意思是,愿意原谅姜崇?”
罗思思不敢抬头,只能磕头如捣蒜:“臣女……家父……,愿意既往不咎。”
皇帝冷哼一声:“既往不咎?说的轻巧!国之重臣之子,在皇城根,朕的眼皮子底下被打的差点成了残废,还能既往不咎?”
罗思思吓得魂飞魄散,怎么说什么都不对啊。
她刚要说什么,就听皇帝话锋一转:“念在丞相劳苦功高,朕也要听从他的意见。但姜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闻言,罗思思这个受害者家属倒像是如蒙大赦,连忙谢恩。
另一边,苏全英到天牢,把姜崇接了出来,“小侯爷,这次陛下虽然没有真的动怒,但你也太过分了些。罗云帆他虽然没有官职,但毕竟是丞相之子。你就算为了宁邦侯府多考虑考虑,也不该和他动手。”
姜崇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我不允许有任何人再欺辱凝霜。”
他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肩膀,身上的伤口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嘶……”
姜崇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左臂软软垂在身侧,衣袖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迹渗出,显然伤的不轻。
苏全英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姜崇,关切地问道:“小侯爷,您没事吧?”
姜崇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
他推开苏全英的手,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虚浮,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力气。
身上的伤口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疼痛一阵紧似一阵。
除了肩膀上的伤,姜崇的身上还有许多其他的伤痕。
他的胸口、后背、手臂上都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在天牢里,可没有什么姜小侯爷,只有罪人。
姜崇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看起来十分虚弱。
他强撑着一口气,“公公,陛下可有别的话带给我?”
比如,不用将他的弟弟带到京都了。
苏全英摇摇头,只是担忧道:“小侯爷,您还是先回府休息吧,这些伤口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姜崇摆了摆手,拒绝了苏全英的提议。
“不必了,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苏全英没再多问,“那老奴就不送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车帘掀开,露出了薛翀乾那张俊美却冷漠的脸,“苏公公,本王送姜小侯爷出宫就行。”
苏全英一愣,随即躬身行礼:“那就有劳三殿下了。”
车帘未落,薛翀乾坐在车内,目光如炬地盯着姜崇。
姜崇站在原地,脊背挺直,毫不畏惧地与薛翀乾对视,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上车。”
薛翀乾率先开口。
姜崇冷笑一声:“三殿下这是要送我回府?”
“怎么,怕本王吃了你?”
薛翀乾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怕脏了你的车。”
姜崇毫不示弱地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