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枫口中叨念。
镜尘不发一言,面容如塑。
围观众人又看道士舞弄祭台之上灵符、晃魂铃等一应物什,将近半个时辰。
起先众人屏息不敢出半点动静,时日漫长,人群中便不安起来。有人嚷着要看神兽,还有要亲眼见筑坝。
紫衣道睁开双目,掠了一眼人群,翻动手中拂尘。身侧四名道童,福至心灵般单手行礼,口中称是。
四名道童从祠堂后方抬出一笼,四尺见方,明黄绸缎遮盖。人群喧嚣落定,皆炯炯盯着道士们下一步。想亲睹妖兽,又怕其可怖,紧紧抓了旁边人手臂。
四道童各站血檀木笼一角,挥动手中木剑,剑锋直抵天际,另一手扯动绸缎,绸缎狰开,漆黑黑一团,大小如幼熊,瑟缩在角落。
觉枫再向前探了探,那“天吴”
兽将兽首埋得极低。遮罩的绸缎揭开亦未能令其有何动作。
朗朗乾坤,人群喧闹起来,有人打着哨子唤那幼兽。
觉枫心中一惊,那兽虽长了满身毛发,面上涂了的极黑,却分明是人面。即便“天吴”
兽人面兽身,亦不会如此手足俱全,全无半分妖兽之气。
想着如此,眼眸竖了起来,回身看向盛镜尘。盛镜尘仍如尊石像般,看不出半点情绪。
“‘天吴’作乱,沛河不治,祸患无数,今日请了道长前来惩治妖兽,还沛河河清海晏。”
宗祠外摆放的圈椅上,一身着深褐色锦缎的老者站起身,朗声说道。
“族长为赵氏殚精竭虑,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紫衣道长捋着须髯,笑道。
老者亦满面春风刚想开口,家丁伏在耳畔耳语了几句。族长瞬时变了脸色。望了望周遭,僵着笑容言道:“多多倚赖州丞大人,小老儿携赵氏宗族多谢大人。”
“唉,族长客气了。多亏族长率人劫了这孽畜,不世之功。本官必要上报摄政王,说清楚这三年来的河患之源。除掉妖兽“天吴”
乃头功一件,本官定要为赵氏请功。”
州丞托着肚子,侃侃言道,肥满面庞笑得挤成了满褶的包子。
周遭看客倒不甚关心大人们的是是非非,皆盯着“天吴”
一举一动。
赵氏族长又恭维了州丞几句,又伏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州丞脸色骤变,脸绷成了一张白纸。
两人朝紫袍道士远远挥挥手,示意他抓紧开始。
紫袍道收到了示意,口中念念有词:“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精气合全,神气合群,杳杳冥冥,天地济主,闻呼即至,闻召即临,焚香召请,功曹使者,递奏神员,闻今召请,速赴坛前。”
如实反复了三遍,一双眸子如闪金光,手中桃木剑劈风遏煞,直指“天吴”
。
天地卷起一股邪风,众道童得了命,使出浑身之力抬起木栅栏。
仗义出手
栅栏移开,妖兽“天吴”
赤坦坦露在场院当中,空气中隐隐散布着危险气息。
有大胆之人跃跃欲试待要向前,“天吴”
稍稍挪动便吓退回数步。
觉枫死死盯紧“妖兽”
,想从深掩在毛发后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