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把在场警察全都得罪了个遍,阮钦玉尚且清明,想劝一句,但一句“都是自己人”
怎么也吐不出来。
骂战张嘴就来,双方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甘下风。
何楚卿立在那里叹为观止,却听身边人低了点头,悄悄地沉着嗓音问:“你还好吗?”
何楚卿那一向傲视群雄的头颅复又低了下去,蚊子似的哼哼:“嗯。”
何止好啊,他适应了这点疼,撒腿就跑不在话下。
“那好,”
顾还亭说,“你听我说——五楼的东侧尽头有一处暗梯,往日里是给里斯本的内部人员用的,从那里下到一楼,暗处有个工作间,出口就在工作间旁边。我们一会出口处见。”
何楚卿明白他的意思,但顾还亭竟然肯帮他干这等违法作乱的事?
难道他就这么相信他不是流党,只是平白被欺负的?
但却也等不及他想通了,待他刚一点头,顾还亭就轻轻一搡他:“那就快跑。”
何楚卿的身体却率先反应过来,真就拼了命的楼梯口跑去。
两方人群原本热火朝天,一见他跑,倒也瞬间同仇敌忾了。
嘴里要先张罗着“哎,站住!别跑!”
,然后才掏枪的掏枪、迈腿的迈腿。
在军队里身居高位多年的顾还亭看的犯了职业病,恨不得一一矫正一番。
一马当先的还要数阮钦玉,她不但反应最快,手里还攥着手枪。
差一点擦肩而过,顾还亭看准时机拽住人家胳膊,把人拦了下来:“阮警官,小心受伤。”
阮钦玉一见是他跟着搅浑水,差点骂街:“不是,顾元廊,你俩怎么认识的,他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你这么帮他?他要真是革命党,你就捅了娄子了你!”
“比起这个,我倒觉得在场的人都未必这能拿他奈何。要是把人放跑了,您可就没法交代了吧?”
阮钦玉没脑子去反应他到底说了个什么东西,抬腿就踢了上去,被顾还亭用手臂挡住了。
不成气候的警察和打手们争先恐后地堵在楼梯口,彼此还没忘了内讧,你绊我一脚,我撞你一下的。
很快,意料之中的事情生了——不知是谁砸翻了赌桌,年轻的公子们也意气风,横挑鼻子竖挑眼地加入了战斗。
里斯本今夜真就成了马戏团了!
何楚卿却爬楼爬出了逃亡的架势,一刻也不敢停下,直到进了暗梯才慢下来喘气。
身后没人跟上他,甚至都没人爬到五楼。
他尤有余悸,明知这方楼梯藏在一个横七扭八的地方,旁人肯定找不来,但还是没停下来。
他挪着跑软了的腿,扶着把手往下走。
这一处暗梯,只是隐匿在一个暗处,其装潢和里斯本其他楼梯没什么两样。
独特就独特在,这个楼梯只能从一楼通往五楼,别的楼层都去不了,其用处非常可疑。
更可疑的是,里斯本竟然还有个五楼?顾还亭到底怎么知道这个楼梯的?
何楚卿却也只是下意识地对自己出了个疑问,没有闲心去细究。
这时候,有个侍应生哼着小调从楼下走了上来。
何楚卿心中警声大作,当即理了理衣襟,仿若无事地继续往下走,不多时,便和那男侍应打了个照面,彼此都看了彼此两眼,擦身而过。
不过,照理来说,侍应见了客人,都要招呼一声“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