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也往药里加灵芝,只是今日加大了剂量,所以盖住了药的苦涩。
毕竟昨夜帮他排出体内余毒,是以这一碗药过后,周祈安便无需再喝药了。
只需好生锻炼行路便可。
而她,也正好借此时机离开一段时日,去趟北疆。
敛起思绪,姜晚星随口胡诌:“加了些其他东西,去苦。”
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道,
“过些日子我要离开王畿了。有人传信与我说北疆闹了天灾,不少人生怪病不治而亡,我须得去那里看看。”
周祈安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似乎很是错愕她这突如其来的话。
好半晌,少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听上去无端有些发涩:“昭昭…你要——走?”
“嗯。今日是你喝的最后一副药,明日开始便无需再喝药了。接下来便需要小侯爷自己好生锻炼行路。若不懈怠,不出一月便可脱离拐杖正常行走。”
姜晚星颔首,说罢发现面前人低下了头,歪歪脑袋,
“你不高兴?”
“……才没有,我高兴得很呢。”
周祈安偏过头去,“你几时动身?”
“过两日吧,怎么了?”
“没什么。”
“药房里还有些药材没有收起来,我先去忙了,小侯爷好生歇息。”
周祈安低头发着呆,等姜晚星的话飘入耳中,他抬起脑袋,便只看到那抹远去的身影。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可又想到什么,呼之欲出的一声昭昭又被咽了回去。
罢了,她总要离开的,他不能强求。
……
侍卫们发现近两日自家少主公似乎又变回了姜娘子没有出现时的状态,总是耷拉着脸不说,在诏狱里审问犯人时那手段也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日晌午,周祈安正在整理旧案宗卷,旁边传来两道嘈杂的声音,有些不耐地抬眸看去:“诏狱重地,保持肃静!”
那两个侍卫押着个戴着枷锁,嘴巴里喋喋不休的囚犯路过,闻声朝周祈安作揖:“少主公恕罪。此人为北疆送来的外域人,不通中原话。”
外域?北疆?
周祈安皱了皱眉,打量了这囚犯几眼,然后看向押送的侍卫:“此人犯了何错,为何不在北疆当地郡县审问,押送到了王畿来?”
“有人上书给当地县衙,说此人在北疆与马匪结盟倒卖军械,还杀了好几批护送粮草的人。”
那边的人查不到证据,黑甲卫大营又确实有几批本该送至的军械与粮饷迟迟未有下落,县衙上报了北伯侯,北伯侯查不到军械去处,此事又事关重大,便派人快马加鞭上报了朝廷。
庆安帝闻言大怒,着廷尉府速速查明此事。
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周祈安命人将这人关了起来,一边让人去审问,一边垂眸把玩着手里的刻刀,盯着竹简发呆。
未曾出事前,他曾统率过黑甲卫,兵马所过之处,蛮夷无不闻风丧胆。
他十来岁就在北疆打响了名声,所有人都以为他拥有前程锦绣,无限风光。
连他自己也这么以为。
直到出了事。
“少主公……”
突如其来的声音扰乱思绪,周祈安闭了闭眼,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何事?”
“姜娘子离开王畿了。临行前托人捎来口音,说祝您早日康复,不必念她。有缘人自会再有相逢时,望那时您仍是旧年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