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冷哼一声道:“我才不担心你呢,你翅膀硬了,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说走就走一声不吭,我这个无用的父亲哪里还管得了你?”
“他爹,大过年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少说两句!”
王太太朝丈夫埋怨。
“咋地,我这当老子的还不能说他了?”
见妻子护短,王父急吼吼地喝道。
王太太懒得理会,扶起儿子絮絮叨叨:“晓籁啊,别管你爸,他这人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说得全是气话,你写的那封信啊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昨儿还念叨着梦见你回来过年……”
“你闭嘴!”
王父瞪着妻子,呵斥道。
王晓籁偷瞄了一眼父亲,忍不住唇角微扬……
永丰纱厂的工人还未放年假,但他们的工时由原先的十四个钟头缩减至八个钟头。
少文回到家中,林萧劈头就问:“听说你把工人工时改成了八个钟头?”
“是。”
少文答道。
“你——你也太鲁莽了,放眼国内,八个钟头制可是前所未有的啊,这样能保证不影响产量,如期交货给客帮嘛?”
少文看着忧心忡忡的父亲,耐心解释道:“爸,您放心,不会延误交货,二三月份的定货都已备足,最近交易的都是现纱,厂里各类存货还有很多……”
“二三月的定货都已备足了?”
林萧满脸震惊。
少文颇为得意地笑了笑:“是啊,这要归功于工头制的彻底废除,科学管理制度的实施,如今纱厂产纱量大大增加了。”
“嗬,不错!”
林萧赞叹道。
少文继续说道:“现在厂里生产供大于求,工人无需上工那么久就能完成目标,再说马上放年假了,年后永丰夜校正式开课,倘若不缩减工时,还让工人每天上工十几个小时,届时他们哪还有时间学习纺织技能呢?您当初不也赞成办夜校嘛?”
“这……”
林萧支支吾吾,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爸,培训职工对纱厂发展至关重要,我们办厂要把眼光放长远些才好啊!”
忖度片刻,林萧转身拍了拍儿子臂膀:“罢了罢了,也许你有你的道理……
按说纱厂交给你,我就应该放手……我老了,思想也老了。”
“爸——”
少文羞愧难当,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要看结果。”
林萧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少文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向父亲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什么事?”
“四厂五厂机器太过陈旧,常需维修,而且产出的纱布质量也不好……”
话未说完林萧便明白了,叹了口气道:“是该换新机器了!”
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为难地说道:“可这两年永丰亏了不少钱,还欠下行庄大笔押款,实在是……”
“爸,华兴地产呢?能否把地产公司的盈利挪来调剂?”
“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爷俩之间没啥可隐瞒的,这两年华兴的确是盈了些利,但正值行业兴盛时期,不断买地建房,盈余全都拿去滚雪球了,资金周转同样困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