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温俨未曾见过陶煦一面,寝殿所处的栖竹苑外有重兵把守,陶煦的亲信侍卫顾北辰更是像看囚犯似得,始终寸步不离地监视着他,连睡觉都要守在他床头。
这日温俨实是无法忍耐了,喜洁的他每日都要沐浴,但顾北辰跟着他,他也着实不方便。
他找了替换衣物,面无表情道:
“我要去沐浴,你也要跟着吗?”
“这……”
顾北辰面露难色,主子吩咐他照看好这位公子,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他见温俨身负锁魂链,猜想可能是主子的阶下囚,但这“阶下囚”
却是能宿在主子的寝殿,并且能与主子同塌而眠,想必他的身份也不一般,他当然是不敢盯着他沐浴的,但是不盯着,万一这位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向主子交代?
“公子,您可为难属下了,还是……等主子回来,您再去沐浴吧!”
“那你主子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主子回龙宫了,说隔日便回来,但今日还没有回程的消息,属下……唉!糟糕!主子让我别与您说话的,只管看守便可。公子,您可千万别告诉主子属下与您说话了啊!”
“……”
温俨拽进手中的衣物,一瘸一拐地往南边温泉而去,顾北辰忐忑地跟在他身后,到达温泉入口进退两难。
“我只是去沐浴,你主子若是怪罪下来,我担着便是。”
温俨说着便进去了,留下顾北辰在入口处杵着,他背对入口,摸摸擦了一把额头冷汗,祈祷着主子等公子沐浴完后再回来。
温俨退了衣物没入温泉,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温暖的泉水将他包围着,缓解了身体里的寒冷。手臂上的鱼尾图案在水中鲜活如初,他注视了良久,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这温泉水也是被净化过的,没有一丝浊气,想必当初那人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正此时,一声暴喝如同巨石一般,打破了温泉的宁静,也拉回了温俨的神思。
“他呢!去哪儿了!”
“回主子,公子在里面沐浴,属下……”
“让开!”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温俨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只听其声,便能感受到那声音里滔天的戾气,沉重的脚步渐渐逼近,温俨还不及上岸穿衣,眼前便突然闪过一道雪白的鞭影,“啪”
一声打在背上,水面顿时晕出一片血红,不待温俨躲避,又一鞭狠狠地甩下来,鞭子的余威震得温泉水花四溅,温俨咬牙捱过陶煦的几十鞭抽打,待他好不容易停下来,整个温泉水都被染红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顾北辰守在门口惊出了一身冷汗,却不敢进去,同僚好奇地往里看,道:
“听这动静,那公子怕是……没命了吧!”
“走走走!不要命啦!”
顾北辰把同僚推走,自己却不敢动,毕竟主子还没吩咐他退下呢,他总觉得以前那个总是面带微笑、温和风趣的主子变了,变得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了!刚刚冲他怒吼,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差点没压死他。
温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趴在岸边一阵阵直发颤,他不知哪里又惹着陶煦了,他只是来沐浴而已,难道,他这是在报当日鞭罚之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