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海棠平静地开口,“民女入京后便与世子分道而行,并不知受伤的是世子。”
最后颤着声音轻声开口,“世子可还好?”
晏靳寒瞥她一眼,“有韩御医的日夜照料,应该死不了。”
那夜数十个体内有真气波动的黑衣人,内力都不低,他单纯靠几个侍卫根本无法抵抗。内力的打斗比刀剑波及范围更加广,一时间周围的山体房屋坍塌,百姓死伤连连,还以为真要丧命在秦淮河中。
谁知晏时荆竟不知如何赶到了丹阳,以一人之力建起真气屏障,却还有余力与敌人打斗。
他当时顾着逃走,后面才来得及震惊,仅一年不见罢了,晏时荆的内力已如此强悍,在花费一半内力建起十丈真气屏障的情况下,依旧一人敌数百人。
他去往北凉一战,竟让他的内力增进如此之多。
没有他的相救,真就死在了当晚。
想不到,这次还真得谢他。
只是不知道,晏时荆舍命救他是打的什么心思,他才不信什么大义凛然的拔刀相助,定是有所图谋,看来这个堂弟也得好好防着了。
晏靳寒朝身边的侍卫抬手。
片刻后,一个还裹着腐烂人皮的头颅浸在盐水中被抬了进来,方形的透明箱体放在连海棠脚下。
“把这张人脸画出来。”
侍卫把纸笔递到她眼前。
这浸着水的头颅光是看着就骇人,却还要她伸手下去摸。
罢了,反正来这一趟也是为完成这个任务,连海棠蹲下身,把手伸了下去。手指上是软糊糊的腐肉,忍住胃里强烈的不适感,拾起笔后闭上眼睛细心感受。
半个时辰后,连海棠捧着画站起身。
画面上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脸,五官粗犷立体,横眉竖眼。
晏靳寒接过看了几眼。
是个生面孔,脑子里没有丝毫关于这幅面孔的印象,看来得好好搜查一番了。
“可以。”
晏靳寒将画收起。
连海棠揉了揉早已麻痹的双腿,这个太子真是个冷心肠的,她在这蹲了半个时辰,连一条椅子也不赏给她坐一下,画完了也不派人给她净手。
手上令人反胃的腐肉粘液还在,她恨不得马上离开。
她早该想到城外那不可能是太子府的。
“殿下若没有别的吩咐,民女告退。”
“等等。”
连海棠回过头,尽量耐着性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晏靳寒看向她皱眉紧绷的脸,“本殿和瑨王世子,你确定选好了?”
“殿下可否先让我去净手?”
语气厌烦不耐,和之前的恭敬和顺判若两人,晏靳寒一顿,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随后朝侍卫点头示意,“带她去。”
从偏殿回到正殿时,手上的恶心的黏腻感总算是消失了,连海棠的面色也好看一些。
“殿下方才问的问题,民女早已做好选择。”
这个问题若是放在半月前,她也许会毫不犹豫地为了那份前途,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替其办事。
可眼下一想,她的选择还有很多不是么。
“殿下的好意民女心领,只是民女并未在太子殿下和瑨王世子之间做选择,民女年纪尚浅,有心钻研学术赶考科举,不准备掺入皇权党派。”
晏靳寒听完难得地愣了一下。
猜测她有可能在打什么算盘后,讥笑出声。
“呵,真不知你是在自欺欺人,还是蒙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