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姨娘大惊失色道:“你这贱胚子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刘姨娘笑得癫狂,笑得前俯后仰,笑停了方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了孩子也未必套得住。”
沈怀荫擒住刘姨娘的胳膊,厉声道:“给我清醒一点,把话说清楚。”
刘姨娘痛苦地闭上眼,沈容若是豺狼虎豹,他的父亲又岂会是良善之辈,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
是夜,圣旨诏书传入沈府,褫夺老夫人一品诰命封号,令其入安王府颐养天年,康氏赐死,沈怀荫宠妾灭妻,责令其禁足半年,以思己过。
沈怀荫接旨的那一瞬间,他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般趴在地上,任凭康姨娘在旁撒泼打骂,他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侧趴在地上,用灰暗的眼眸望着康姨娘的脸。
康姨娘冲上去摇晃他的身体,哭喊道:“老爷你救我啊,你救我啊,他们要杀死我,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你救我啊。”
她突然露出凶狠的眼神,看向宣旨官员,趾高气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要我的脑袋,呸,凭你也配,给脸不要脸的下贱胚子,信不信我们老爷去御前参你一本,把你脑袋砍下来当凳子坐!”
沈怀荫闷闷地看了她半晌,看着她老去的容颜,看着她撒野的丑态,看着她狰狞的眼神,忽然低声喃喃了几句,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宠妾灭妻。。。。。。我哪里对不起你,康氏,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全都要怪你。。。。。。”
刘姨娘蹲在他身旁,似是听见了他的话,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轻抚沈怀荫的侧脸,柔声道:“是啊,都是别人的错,老爷你怎么会错呢,都是别人害你。。。。。。”
沈康跪在地上哀求宣旨官员,他死死拽着官员的衣摆,声泪俱下地哀求,又把一旁贾千怡也扯在地上,叫她与他一道恳求这位官员开恩。
贾千怡烦躁不肯,她抬手去扶沈康的胳膊,劝慰道:“这位大人只是宣读圣旨罢了,为难他何用。”
宣旨官员无奈摇了摇头,叫人把康氏抓回房间,赐其毒酒。
沈莲在一旁冲上来推了一把贾千怡,哭丧着脸道:“你父亲不是很厉害吗?快点叫他来救我娘啊!”
贾千怡沉了沉脸,冷冷道:“姨娘就是姨娘,你私下喊喊便罢了,你娘是万氏是陈氏,半点规矩都没有,也不怪旁人说你们沈府宠妾灭妻。”
沈康暴怒而起,狠狠扇了贾千怡一巴掌,贾千怡跌倒在地,犹然冷着脸,嗤笑道:“打啊,当着宣旨大臣的面继续打啊,沈康我告诉你,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敢再动我一下试试。”
沈康突然冷静了下来,一脸怔讷望着贾千怡的肚子。
“你这个谎话精!你肯定是说谎!”
沈莲露出凶狠的嘴脸,一把扑倒贾千怡,狠狠往她肚子上抡拳头。
贾千怡吃痛去推她,周围嬷嬷侍女尽数围了上来,将沈莲架开,手忙脚乱要去请郎中。
宣旨官员看着这群人的喧哗吵闹,无语叹气,叫人赶紧喂康氏喝毒酒,送她上路。
沈怀荫犹然躺在地上,刘姨娘叫来仆役把他抬回房间休息,叫小桃与小花来贴身伺候他。
沈怀荫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望着床幔怔怔出神,刘姨娘蹑着脚步走进屋子,对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沈怀荫张了张嘴,复又抿拢,沉闷着不出声。
刘姨娘拿着汤药坐到床头,扶着他坐起身,将汤药喂进他嘴里。
沈怀荫闷声不语喝了半碗,方摇了摇头,不肯再喝。
刘姨娘劝道:“这是郎中给您开的补药,费了不少珍贵药材,老爷再喝点吧。”
“咱们是清流人家,费这些银子作甚,我身子也无妨。”
沈怀荫嘴里抱怨着将余下的汤药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