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赫臣在另一张躺椅坐下,想想又爬起来,不甘心道:“所以你对我爱答不的,几个意思?你们这种能赚钱的狗大户,瞧不起我们这种只会亏钱的傻白甜是吧?”
这句话秦徵倒是有所回应,不过是一声嗤笑:“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傻白甜”
三个字,商赫臣在乳胶漆里滚上一圈才能贴上“傻”
和“白”
。
至于“甜”
这个字,秦徵又开始心神不宁地想起家里的某个人。
在富少的一生中,势必会遇到诸多诱惑,尤其对于秦徵这种既富且帅还有童年创伤的级富少。
温暖这种缺爱富少一被子,富少就能养你一辈子。
赌博的爸、重病的妈、读书的弟弟、破碎的她或他。
这仿佛已经成了某一类人的标配,从秦徵育完好开始,就源源不断出现在他周围。
衣服不穿的、衣服穿一半的、衣服穿得奇形怪状的,秦徵什么样的人没扔出去过。
穿旗袍的男人秦徵没见过吗?
当然见过。
但是黎听遥穿得就是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的腰、他的裙摆、还有他腿肉上的勒痕,这些全都刻在了脑子里,甩都甩不掉。
……在秦徵的记忆里,笼罩在黎听遥身上的灯光都是不一样的。
卧室灯都是统一采购的简约风吸顶灯,怎么光打在黎听遥身上就能从各个角度照亮他的身体线条,那么流畅,靠。
秦徵烦躁地抬手遮住眼。
头顶的遮阳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遮光都遮不严实。
耳边忽然出现苏助打电话的声音。
秦徵正烦着,本来想示意他走远点打,听到关键词后松开眉头。
苏助似乎对电话那头的人很无奈:“苏宝儿,最后一次警告,你衣柜里那些男装我都忍了,爱穿不穿,做男的做女的,我不管你。但是你敢在身上任何地方打一个洞,我把你太阳穴打个对穿。你敢打我就敢打,说到做到。还有我上回给你带的中药,按时按顿喝,调节激素水平的,你现在脾气这么臭多半也是激素闹得……苏宝儿?苏宝儿?”
“又挂,又挂……”
苏助捏着手机,少有的咬牙切齿,咬到一半,他惊觉头顶上有一道不善的视线。
苏助猛然一抬头,瞧见秦徵表情晦暗地打量着自己。
“秦总?您有吩咐?”
秦徵对他刚刚的一些用词非常敏感,不悦道:“这是个穿衣自由的年代,收起你的刻板印象。”
苏助看似扑克脸,实则大惊:“刻板印象,我?”
“说什么做男做女都可以,难道一个女生穿男装就代表她变成男性了?同样的,一个男人穿旗袍就说明他不想当男人了?衣服没有性别,只要被设计出来,人人都可以穿,你怎么敢假定一个喜欢穿男装的女生就是想做男人。”
再说有些男人穿裙子就是很好看。
秦徵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在心中给自己狠狠肯定。
苏助的眼神渐渐变得如同死鱼一般,嘴上附和着:“秦总所言甚是。”
心里不停诅咒秦总自己去穿旗袍。
特地提一嘴旗袍,秦总你一定很喜欢吧,喜欢就穿。
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商赫臣猝不及防蹦出一声幸灾乐祸的笑。
秦徵锐利的目光很快盯上他:“你也刻板印象?”
商赫臣立马露出一副小寡夫似的哭丧面相,对着手机上的大乃男女仆长吁短叹:“我这一生就是被男娘害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