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燁霖只得端著這本《翼善記》,與上面的字大眼瞪小眼。
一旁的八斗不識字,只見太子殿下剛一回來便要來書房,轉動了下心思,悄悄退了出去。
宮燁霖瞧著那黑色的字符,書上突然又浮現出玉桃那雙水汪汪杏園般的大眼睛,眨呀眨,倏地就笑了起來。
宮燁霖看著不禁發了呆,等回過神來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嘴角有那麼一點點正在往上翹。
宮燁霖一定神,迅將書扣在桌子上,嘴角的笑意也硬生生垮了下去。
八斗就是這時重推開的門。
帶著從外面進來的一絲涼氣,飄至宮燁霖身邊時,讓他稍稍醒了醒神。
八斗弓著腰邁著腳,見太子殿下又迅將倒扣上的書重拿起,討好地笑道:「書房裡沒個伺候的人怎麼行。」
隨後他側開身子,對著身後揮手:「你來。」
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就在宮燁霖眼前飄動了起來,那宮女低著頭,宮燁霖看不清她的長相,個子也不太高,只看著頭上兩側梳著垂掛髻,臉頰旁的兩隻耳朵,通紅得嚇人。
那宮女也不湊上來,只走到炭爐旁,脆生生開口:「奴婢在書房伺候主子,主子有什麼吩咐喊奴婢便是。」
宮女離炭爐近,經熱氣那麼一烘,一股似有似無的梅花香不消片刻便盈滿了整個書房。
瞬間,宮燁霖就明白了八斗的用意。
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
宮燁霖一記冷冽的眼神掃過去,只見剛才還帶著笑意的八斗瞬間收起了臉,重垂下了頭。
「孤好清靜,不喜那麼多人伺候。同樣,孤眼裡容不下沙子,什麼人做什麼事,不要越了規矩才好。」
言下之意,宮裡不養懷揣異心的人,不要企圖在他身上打什麼歪心思。
聞此,那宮女已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緊緊貼在地上,只敢磕頭認錯:「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聲音已是抖個不停。
她進東宮晚,雖從不曾見過太子殿下,可一直聽聞,殿下是個不喜形於色的人,且氣性冷漠,對待宮人嚴厲得很。
若不是剛剛八斗公公找上她,說天冷給她指個好差事,讓她去書房給太子殿下添個炭,端杯茶。餘下的,八斗公公沒說,眼神卻滿含曖昧,她不敢亂揣測,只提著心跟著過來伺候。
否則,憑她自己,借她一萬個膽子也是斷不敢接近太子殿下的。
就連八斗也變了臉色,跟著跪了下來,嘴裡喊著:「奴才該死——」
他想著自己想揣測一下君意沒想到卻摸了老虎尾巴,也是後悔不已。
是殿下才回來那句「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讓他差點忘了,他們太子殿下,從來都是個不近人情的狠角色。
宮燁霖摸索著手上那本書的書脊,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八斗該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