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收拾東西,一前一後的出門。
出門就能看到駱月的車停在不遠處,王叔暫時還沒到。
兩人口頭告別,姜鑒站在自習室門口目送駱書先走。
駱書走到一半,中途停下來,拿起手機給姜鑒發了條消息。
少年身形高挑,微光撲在他的臉上。
姜鑒本來還在疑惑駱書為什麼突然低頭擺弄手機,心說駱月的車就停在眼睛看得到的地方,應該不用導航吧。
正想著他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姜鑒低頭一看——
[蠟筆小:今晚要不要去我家住?]
姜鑒:??!
姜鑒看看手機,又看看駱書。
駱書轉過身來看著他。
夜色濃稠,可周圍的商店燈光,路燈,乃至於車燈都讓此處的一切輪廓清晰。
可某一個瞬間,姜鑒似乎覺得周圍的景物和聲音都在遠去,他只能看著駱書,也只聽得見駱書的聲音。
他站在原地,右手扶在單肩包的包帶上,隔著半條街看他。
淡漠安靜,像是在等他走過去,又像是在等他給回復。
姜鑒:「……」
姜鑒在辦公室外被晾了一下午,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可憐。
從費智國說要找家長的時候,姜鑒就看到了自己的結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只有他。媽媽還活著的時候,學校找家長才能第一時間找到人。
姜知遠從最開始的開始,就是這個德行。
因為知道,所以沒有失望。
因為習慣了,所以不覺得自己可憐。
可費智國給他講,他。媽在天上看著他被晾了一下午。
對死去親人有眷戀的人是沒辦法成為完全的唯物主義者的。
姜鑒不得不承認,他被費智國扎中了,刀拔。出來會滴血的那種。
姜鑒和辦公室那些一班的同學一樣,自己怎麼被罵都覺得無所謂,因為覺得自己沒錯。
但父母為了自己泣不成聲,自己就什麼都扛不住了。
無所謂對錯,孩子都是單純的,只要父母愛你,你傷害他們就會有罪惡感,就這麼簡單。哪怕自己是對的,你也會為自己無意中傷了他們而愧疚。
姜鑒一直在掩飾,從一開始出來說無關緊要的東西,到後來的抗拒回家。
家裡的所有東西幾乎都和他。媽媽有關。
也就意味著,大概每件東西都能勾起費智國說過的誅心話。
姜鑒想口頭回答看著他的駱書。
但張口又覺得大聲喊有點怪怪的。
他低頭微信打字。
[姜炒土豆絲:不太好吧,我今天可沒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