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开始,蜀地的战报便源源不断送进京中。
四月殿试结束,景良一甲第二名,高中榜眼,授翰林院编修。
与此同时,卫灏荡平蜀中叛王余孽,活捉蜀王世子及其党羽,得胜还朝。
新榜萧懋刚刚网罗了一批天下学子,紧跟着便迎来了被俘的蜀逆一家。
他也算是慈悲,下令将蜀逆所有男丁关在一处,女眷关在一处。
蜀王没想到事隔数月,竟能见到自己的儿子们,原世子萧道林断了一条胳膊,其余儿子们小的四肢齐全,大的各有损伤,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狼狈的被关在一处。
萧道林皇帝梦碎,还被老父亲跟其余兄弟们指责无能,顿时发起疯来,对其余兄弟们冷嘲热讽,连亲爹也没放过,从他宠妾灭妻到抬举庶子造成王府内部混乱,又举兵叛乱把他架在火上烤,不得不与朝廷对着干,总之所有的错都是蜀王造成的!
其余儿子眼见得萧道林发疯,老爹气得满脸涨成了猪肝色,也互相指责算帐,也不知道谁先起得头动手,不过片刻功夫牢内便打成一团。
外面狱卒隔门观望,连喊一嗓子也不曾,远远站着看笑话。
“这一家子父子兄弟倒也有趣,造反的时候各个恨不得登大位,事败了互相指责都不肯承担责任,就这样的能成事才怪。”
“卫大人早说了不足为惧,果然如此。”
外面的小声议论并不能阻止牢内的互相撕咬,蜀王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根本阻止不了儿子们互相殴打。以往还能维护表面的和谐,总要在蜀王面前装个兄友弟恭的样子,但如今撕破了脸,命都保不住了,自然要把以往所受的闲气全都发泄出来。
萧道林跟兄弟们在天牢内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卫灏在宫内向萧懋讲完此次讨逆的经过,双手奉一个匣子郑重交了上去。
“什么东西?”
萧懋奇怪,打开之后明白了,“这就是那枚丢失的母钱?”
卫灏点头,神情之中带着说不出的感慨:“这么多年,总算物归原主了。”
为了这枚丢失的母钱,他的父亲被流放,朱玉笙的父亲被毒死,钟克寒为虎作伥……太多人因此而改变了命运。
“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
萧懋也感慨万千:“也亏得卫大人回京,才帮你的心上人挡了一劫。你要提亲还是成婚,赶紧把事儿办了吧,省得姑母再闹腾。”
他想起所有母亲的共性,难免也要说句心里话:“当母亲的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格外优秀,旁人家的姑娘再好也配不上她的儿子。况且你与朱姑娘身份相差悬殊,她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你们尽快成婚,生个大胖孙子给她,想来姑母就歇了旁的心思。”
卫灏没想到这些年催他成婚生子的除了母亲端慧公主,师友同窗等人,竟然又添了一位皇帝,趁机道:“不如陛下给微臣直接赐婚,再给三个月假期,好让微臣前往江州迎娶新娘子?”
萧懋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想偷懒吧?去什么江州,你的新娘子不是在京里,再说我初嫁从父,再嫁从己,都不必经过你岳母的同意,她便能自行决定婚事。不如这样,皇后在京郊有一处园子极好,让她先住过去备嫁,守着园子的都是宫里的人,就算是姑母也不好去皇后的园子里闹腾,等你们成婚之后,朕准你两个月假期,带媳妇回江州去见岳母,如何?”
这已经算是他挤出来的时间。
寻常官员成婚,哪得这么长的假期。
卫灏还待再开口讨价还价,多要一个月的假期,萧懋熟知他的性情,眼睛一瞪:“再磨蹭就减去半个月吧?反正你也不急。”
“陛下,微臣讨逆之时受了伤,还需要静养一阵子。”
卫灏还要卖惨。
“这样啊。”
萧懋含笑应对,眨眼间就从压榨臣子的皇帝变成了关心爱护兄弟的好表兄:“既然你受了伤,我这个长兄长的也得顾惜你的身子。不如婚期暂缓,待你几时身体休养好了,我再赐婚也不迟。”
卫灏:“……”
他傻眼了。
“陛下!表兄!我又不是爬不起来,何至于连亲都不能成了?婚期就不必暂缓了吧?”
萧懋有理有据:“新婚可是最为耗费体力的,你又受了伤,可不敢再让女色掏空了身子,我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