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蘿衣其實並沒有哭,只不過劍氣傷了眼睛,眼淚就控制不住,她失魂落魄,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卞清璇的差距,三招被一個丹劍雙修的弟子打敗,對師蘿衣來說,無異於毀滅性的羞辱。
驕傲的小姐都哭了,這得被打擊成什麼樣啊!
茴香一聽,急得不得了,連忙就往竹林趕。她確實看見了失意的小姐,也像精怪們說得那樣,她坐在地上,眼睛被卞清璇的劍氣所傷,流了滿臉的淚,卻倔強地握著劍,充滿了不解。
至於為什麼不會,她也說不上來。
人偶也頃刻鑽進地里,消失不見。
茴香表情更複雜,低聲道:「小姐竟然不把他當成壞人了啊。」
少年皮膚很白,眼眸狹長,透著一股子清冷感,他的神情冷冷淡淡,仿佛竹條人偶和他沒有關係,他只是路過罷了。
這樣的人,真的會任由卞清璇驅使嗎?
縱然在這樣糟糕的境況下,茴香提起竹林比劍,還是讓師蘿衣感到些微羞恥,她鬱悶得很,不說話。
茴香驚訝地看著那張陌生的臉。
茴香有些想笑。
小姐不懂是件好事,茴香不會說。就像卞翎玉自己也不會說一樣,他也知道他們永遠不可能。
茴香推測卞翎玉不會害師蘿衣,為了解除這次的危機,她出主意說:「一會兒執法堂的長老派人過來,小姐要不要說和昨夜和卞翎玉在一起?」
師蘿衣自然想過這樣辯解。
可這個念頭,很快被她否認。卞翎玉不一定願意替她作證。修士不同於凡人,不會那般看重名節,於是總有外門清雋的弟子,為了討好內門修士,出賣色相。這種弟子往往是最被人瞧不起的,位於外門弟子中的最底層,會受排擠。
師蘿衣知道外門弟子的日子並不好過,卞翎玉不同於卞清璇,有絕佳的天資傍身,先前薛安就欺負過他。若再讓他背上「不夜仙子玩物」的名聲,日後萬一自己鬥不過宗主,出了事,他明里暗裡不知會被多少人欺負。
背後有數隻無形的大手,惦記著要毀了自己。她何苦再拖一個卞翎玉下水。自己沒有辦法保護他,依仗著卞清璇,他才能過上好日子。
沉默良久,師蘿衣道:「我不會說出他,茴香,我會儘量自保的,若我真出了什麼事,你就找個山林好好修煉,不管發什麼事,永遠都不要來找我。」
茴香並不知道師蘿衣是真的有心魔,見她這樣鄭重,在她再三要求下,只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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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當日下午,師蘿衣就等來了刑罰堂的傳召。
師蘿衣已經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可能讓他們驗靈氣和搜魂。
她的身份也確實有這個底氣。
來人是衛長淵和另幾個師弟。
退婚以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她本以為衛長淵既然已經如願以償,那必定和小師妹如膠似漆,再見衛長淵,他會是輕快高興,甚至春風得意的。
但並不是這樣,衛長淵竟然清減了很多。
他的眼睛曾經明澈如星辰,她很喜歡拖著腮望著他的眼眸,直把他看得耳根泛紅,捂住她的眼。而今,那裡面像是落了灰。
但他的情緒十分平穩,面對自己,就像面對一個陌生人。
他看著師蘿衣,低聲開口:「蘿衣,執法堂傳召,跟我們走一趟。」
「好。」師蘿衣跟上他們。
幾個人不遠不近地走著,衛長淵看向幾個師弟:「可否容許我和師妹說幾句話?」
執法堂的幾個弟子對望了一眼,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他們自然知道師蘿衣與衛師兄以前是什麼關係,按理說為了查張向陽的死,他們不該讓衛長淵單獨與師蘿衣講話。
可是,衛師兄一直光明磊落,以前師蘿衣犯錯,他作為執法堂的席弟子,也從不容情,還把師蘿衣氣紅了眼圈好幾次,宗門裡人人都知道。
衛長淵在弟子們心中很有威信,他們相信師兄不會做出格的事。
兩個人走到一邊。
衛長淵注視著漫山還沒開花的樹,突然道:「我前幾日回了家中一趟,對爹娘說了我們解除婚約之事。」
師蘿衣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嗯,伯父伯母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