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步入雅阁,张旭尤在埋头疾书浑然忘我。
早已在此等候的另一人却对公子朗声笑道:“阿瞒,你总算是来了!你看这个疯人,几杯下肚,竟这般得意忘形了!”
公子也应声大笑:“大哥总是要比小弟先到一步,先行把这疯人灌醉了,好独自讹他墨宝,用心不良,用心不良呀!”
秦默看了看那人,也是仪表非俗衣饰华贵,年纪约摸二十多岁,眉宇间豪气绽放。
公子将秦默引到那人身边,对少年说道:“这位兄台,这是我兄长重俊。大哥,这是我刚在路上巧遇了豪杰之士!”
“在下秦默。”
重俊仔细打量了秦默一眼,不禁点头道:“好,好!果然是个风流人物!阿瞒,你总是能遇到这样的奇人异士,大哥我真是羡慕之极呀!”
阿瞒?!秦默心中暗道:“这明显是个绰号吧,或者干脆叫曹操算了。
以前偶尔有人听说过,朝中有个年轻的王侯,自己给自己取了这么个绰号的,是谁呢?莫非是……”
公子轻笑道:“阿瞒先敬秦兄一杯,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也算是颇有缘分!”
三人依席坐下,各自举杯满饮一杯,却见那张旭仍然趴在地上摇头晃脑,身上却已是汗如雨下。
那头沾上墨水之后,竟如同行龙流云一般。
在白纸上写下的一个个大字苍酋张扬,真个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
秦默虽然算不上什么文人骚客,但也被深深的吸引了。
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旭和他写的字,却是一诗——“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谁言未忘祸,磨灭成尘埃。”
“好字!好诗!”
秦默由衷折服,惊声叹道。
张旭写完最后一字,猛然站起身来,头上墨迹尤未干涸,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身。
却放声大笑起来:“妙哉妙哉,痛快痛快!”
然后转过身来拿起桌上的一壶酒,扯开壶盖就往嘴里倒去。
阿瞒不禁哂笑:“这个痴人!”
二人跟着大笑。
张旭却旁若无人手舞足蹈的颂念起来:“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痛快,痛快啊!
可惜陈拾遗今日不能前来,不能亲自欣赏他的绝妙好诗,配上我的绝妙好字!”
秦默一思索,说道:“张旭大人所说的,莫不是陈子昂前辈?”
“正是此人。”
重俊应道,笑看着秦默:“秦兄果然好见识。陈拾遗与我等皆是忘年之交,常常在一起聚会。
可惜他两年前为父守孝回了老家四川,今日不能与我们相会了。”
秦默不禁暗暗唏嘘——长安这地方,果然名人成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