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清脸上闪过一抹愧疚,没说什么,只
点了点头。长兄如父,在陆家,那些富贵人家间兄弟相残的事从来没有。
也许是因为他病的缘故,他对陆家的生意从来不上心,尽管大多事都经由他手,但他兄长知道他志不在此。
兄弟俩,他擅谋略,兄长重实践,方有陆家今日。真正的兄友弟恭。
一开始的时候,兄长每回都会陪他来,但不管一开始说的多笃定的大夫,最后都是让他们失望而返。大抵是怕了这样的感觉,他们才不来的罢。
梁岚说他看破红尘,委实冤枉他了。世上又有谁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呢?他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来安慰身边的人。
消磨大半日后,李大夫才拖着一身疲惫出来,众人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围着李大夫殷勤的问:“怎样了怎样了?”
李大夫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众人的心才又放了了肚子里,大松了一口气。
“药已妥当了,接下来一个月里,陆二爷听老朽的安排好生调理,老朽以性命担保,定能痊愈。”
陆渐清怔怔呆住,良久后,才重之又重的给李大夫行了一个礼,多年来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对家人的愧疚,尽在不言中。
“陆渐清,多谢李大夫大恩。”
梁岚抹了抹眼角,笑容温暖。她平生最见不得这种场景,泪就似不受控制了似的,着实矫情。
陆渐清突然转身,亦朝她郑重行了一礼:“梁姑娘,此前言语多有
得罪之处,渐清认错。大恩大德,渐清谢过。”
梁岚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手不知道往哪放:“诶诶诶,你这是干什么,不,不客气,我,我也没帮什么……”
陆二爷的病有的治了,这个消息一日之间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大江南北,皇帝亲自下旨表示欣慰,金口一开赐了李大夫妙手回春四个大字。
甚至表示要梁岚和李大夫一同进京领赏。
梁岚骇的当即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结果发现李大夫也是一样,两人唯有苦笑。
李大夫一生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一旦去了皇宫,哪还有时间研究医术?当即收拾了东西想去通知梁岚一声,带着小学徒避一避风头。
梁岚的理由就更简单一些了,她不想去,秦岐也不想去。与其去京城那熙熙攘攘的地方拼脑子,梁岚更愿意种种田过自己的小日子。
然后四个人就在狭窄的山路间相遇了。
幸而陆渐清听说了后,亲自向皇帝求了情,才免了两人进京谢旨。
“别人拼了一辈子,就是为了金銮殿上听封受赏,光耀门楣,你们倒好,竟想一走了之?”
陆渐清听说这事的时候,表情古怪,不知做何反应,唯有如此笑道。
心底却委实是羡慕和钦佩的,他一开始又何尝不想做这么个天子呼来不上船的云游散人?只可惜,他出生于陆家,一开始,便深陷泥潭,不能决定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