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家父自幼教诲,做人要知恩图报。公子不在意,我却是不能不上心。”
言罢,琴舒适时出现,呈上两个旧木妆奁。柳明嫣玉指轻拨,里面的东西叫在场的香客为之一震,纷纷掩住口鼻。
谁能想到,掉漆的木匣里装的是沉淀淀的金条。
“既然韩公子一时说不出什么想要的,那明嫣就只好代劳。”
她弯唇浅笑,端得一副单纯无辜的姿态。
韩墨白身形微颤,极力维持面上儒雅,不回话,也不接手。
观他神色几变,柳明嫣又褪下手腕的羊脂血玉,放进木匣:“知足常乐,韩公子还是收下的好。”
韩墨白暗扯衣袖,下颌微动,僵持不前。
她拿他当什么人,供她施恩的乞丐还是市井讹诈的小人?他苦守一夜,绝不是来换
取这一番折辱的!
“诸法有缘,公子还是收下吧。”
主持双手合十,挽起半边袈裟,率自替韩墨白收下金条。
虽是红尘俗事,但闹大了终归于禅寺名声有损。
“至于其他,诸位看得真切。韩公子是正人君子,我与他清清白白。”
柳明嫣转眼,目光锁定殿上的几位簪花带银的京中贵妇,“您说是吧,程大娘子。”
被点名的程家娘子浑身一激灵,出声打圆场:“是……我和吴大娘子都看得真切。”
莫名被拉下水的吴家娘子,狠瞪程家娘子,与她拉开些距离,连忙乐呵地应声:“对!绝对是清清白白。”
这两位一个是工部侍郎家的,一位是翰林学士府的,远离权争,日子过得最为清闲,没事就爱凑一起话家常。
坊间的传闻八卦大都出自这两位之口,也只有让她们牵涉进来,才能自发地控住谣言。
夕阳的余晖斜射进殿,中和殿内透人的寒意。戏唱完了,她也该退场了。
柳明嫣行至韩墨白身侧,将袖中的折扇当场撕成两半,递还给他,压着声音说道:“公子美意,恕明嫣无福消受。”
韩墨白此刻气声杂乱,脖梗泛红,脸色青了又白,额上的筋脉若隐若现。
她突然笑了,这绝对是她认识韩墨白这么久以来,看到的最有趣的情状。
他仿若一根木桩,定在那不肯动弹。柳明嫣克制笑意,正打算随便扔下东西就走时,他忽然接过扇骨,舒
展眉心,换上惯常的微笑,嘱咐她一路平安。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他到是做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