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之色,又道:“只是,令人费解的是,前些日子我前来把脉时,姜夫人的脉象已经趋向平稳。今日病情突变,不知是何事引了这场变故?”
他目光深处,似乎隐藏着难以言说的忧虑,姜怀虞的身体,最忌惮的便是忧虑。
想起那些日子里,他竭尽全力地调养,姜怀虞的病情明明已经有所好转,然而眼下的状况,却比之前更加严重,这让他不禁感到一丝绝望。
迎香看到他的神情,疑惑地开口:“您还不知道吗?”
梁大夫询问:“不知道什么?”
迎香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们这里已经不再有‘夫人’这个称呼了,我们家的姑娘已经与那位白司业和离了。”
“和离?”
梁大夫惊讶地问,“几天前我前来时,无意间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们似乎打算将状元郎请回来,我以为姜夫人和状元郎将会重修旧好,怎么短短几日,事情就生了这样的转变?”
迎香点了点头,冷笑道:“您忙于治病救人,对京城里的新闻不太了解也是正常的。”
她语气中透露出愤怒:“您也清楚我们姑娘和紫嫣郡主之间的恩怨,那位白司业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可以不顾侮辱妻子的羞辱和杀害孩子的仇恨,投靠了昊王府。我们姑娘对他一片真心,可他的行为,让我们姑娘情何以堪?”
一提及这个话题,迎香的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
“如此背信弃义之人,又怎能配得上做我们姑娘的良人?”
梁大夫听闻真相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这也难怪了。罢了,我现在先为她施针。”
施针完毕后,梁大夫又开具了一副药方,交给了迎香。
“我已经用银针为姜姑娘刺激穴位,片刻之后她应该就能醒来。”
“这副药方,让她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按时服用。迎香姑娘,你一定要劝导姜姑娘,尽量不要让她独自闷在屋子里,可以带她出去散散心,调整心情,避免让她一直沉浸于悲伤之中,否则,真的会伤及她的根本。”
说到这里,梁大夫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迎香也感到一阵紧张。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姜怀虞,然后郑重地点头道:“梁大夫,我会牢记您的教诲!”
在失去孩子那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姜怀虞几乎每个晨昏都让泪水浸湿了她的脸颊。
然而,纵使与夫君分道扬镳,她却再未让一滴泪珠滑落,仿佛心已枯竭,再无悲伤的波澜。
但,若她真的已心如止水,那为何又会因情绪失调而伤及心脉,以至于昏厥呢?
看着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生过的平静模样,迎香与邓申在心底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不止一次,迎香劝她放下过去,姜怀虞总是轻描淡写地回应:“不过是一场和离罢了,算不了什么。在我的心中,我已经经历过生死一次,对于这些挫折又怎会感到畏惧?再说了,我并非依赖于他人存活,即便是独自一人,也有能力抚养你们,无需担忧。”
虽然她的话语中带着笑意,但迎香听起来,却总是忍不住湿润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