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神情依旧淡漠,仿佛置身事外。
小姑摘下墨镜后眼圈红,对池曦文说:“你父母……因为签证问题,都无法过来,我们昨晚通过电话了,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小姑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小文,对不起。”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和记忆中那个强硬的她判若两人。
池曦文没有应声,他的眼神落在小姑身上,突然间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自己长相的一些影子。
“对不起,对不起,”
她抓住了池曦文的手,愧疚化作实质的激动,“你怎么骂我、打我都好。我当初那样对你,你原谅我……”
她回过头来细想,当时的监控里,显示池天宇失控险些将池曦文推下楼,后来他自己摔下去,有池曦文推了一把的原因,但实际上天宇在医院苏醒时,一直疯狂对她强调:“你不要去找他,不是他推的,不要找他……不是他的错,我自己不小心的。”
是怕她去找池曦文确认真相。
池曦文根本不可能是故意的,她在新闻里看见了他,他是一个那么那么好的孩子。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小姑。”
池曦文侧头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模样,本来毫无波澜的心脏,仿佛被扎了一根刺,或者说这根刺存在已久,没有拔除,现在又开始让他隐隐作痛。
“小文,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错了。天宇不该占据你应得的一切。”
她的眼睛泛红,坚硬外壳此刻已经完全崩塌:“我知道自己欠你的太多……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
池曦文微微低头,语气平静:“我不需要补偿,也不想听这些。”
她握住池曦文的手,带着一丝绝望:“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我所有积蓄都留给你。我在美国有几处房产,还有一家房产中介公司,所有的一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你愿意接受。”
池曦文一言不地看着她。他轻轻挣开对方的手,疏离道:“不必了。我只想安静地过我自己的生活,这些东西不重要。”
小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声音变得更加哽咽,几乎快给池曦文跪下了:“小文,我真的很抱歉……天宇他也走了,我只剩下你了……原谅我,行吗?”
池曦文搀扶住她,弯着腰沉默了许久。曾经那张强硬、冷漠的脸,如今却被岁月和愧疚磨得不再锋利。他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好照顾自己吧,今天是天宇的葬礼,您也不该如此失态。节哀。我参加完葬礼,还有事要离开,我工作比较忙,抱歉。”
她的道歉在他看来已经太迟,无法弥补过往的一切。
所以在葬礼过后,池曦文礼貌地点了点头,没有停留的意思,径直转身离开。
池曦文走出草地,坐上了车,梁越已经在车里等他。见池曦文上车,梁越侧身轻声问道:“还好么?”
池曦文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声音透出一丝疲惫:“还好,事情说清楚了,以后也不打算再纠缠了。”
梁越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拉过他的手安抚,同时让司机动车子回家。
下午,池曦文决定去看望艾文。艾文是他硕士时的同学,算是他关系最好的同学,现在是一名高级兽医,任职于加州的一家大型野生动物保护中心。池曦文还记得艾文羞涩腼腆的模样,每次提到自己工作时,脸上总是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到达中心时,艾文正在为一只受伤的鹰做检查。看到池曦文,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笑容:“shan,真、真没想到你会来,我马上就下班了。”
而后看见了梁越,艾文更意外了,小声地问池曦文:“我以为、我以为你们分手了。你去非洲之后,Leon经常给我打电话、问、问你的近况。”
池曦文点了点头,坦然地回应:“我们最近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