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娅琴说话了:“契柯夫叔叔说的是呢,我也听大人们说,这里的临时政府在什么西南战线吃了败仗,还说现在政府里的多数派和少数派吵了起来,就像报纸上经常说的那样。”
没听出头绪的阿芳眯着眼睛又向女儿问道:“那报纸上说的是哪样啊?”
“反对战争呗。”
“那不是好事嘛。”
“是好事,可是报纸上说的和我听到的的不一样,”
这时契柯夫也抢着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娅琴诡秘的告诉他们:“我听说呀,反对战争的人在彼得格勒街头游行时不少人都被军人给打死了,他们还要逮一个叫什么……我忘了,反正是一个大人物。”
“是列宁吧”
契柯夫说。娅琴立刻就点着头说:“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阿芳双手合一的对女儿说:“阿弥陀佛,不清楚的事不能到处乱说,我们现在已经经受不起了。”
契柯夫也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果然,没过几天,不安的气息就在这座城市蔓延开了,在热闹的街头和一些大工厂附近,手持木棍的军警也明显多了起来。只不过这里一直没有生过大的骚乱,只有过一些零星的罢工示威,所以这些来回晃悠的警察也显得很懒散。
而在警察局的内部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尹弗斯基从一位从未谋面的中年人手里接过了米哈伊接替他的任命书,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认真审视着,虽然他觉得时间还早了一点,但他决不怀疑这份来自伯力府的文件,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位带枪的士兵。
直至米哈伊走了进来时,他才站起身来用丝毫没有改变往日的傲慢口吻对他祝贺道:“上帝为我们安排了如斯托雷平般的忠实警官,好运一定属于你。我想,用不了几天我会请你们一起去我的庄园共进晚餐。”
说完就把一串钥匙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仔细的吩咐道:“这是包括密牢的钥匙,你们谈吧,明天我们继续……”
“对不起,”
米哈伊的话让他万分吃惊,“您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尹弗斯基根本不相信他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简直就是对他的奇耻大辱!他的脸变得有些走型,面带温怒的回应他:“你这是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警长先生,您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米哈伊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
尹弗斯基这才回过头来看着那位来者不善的官员,中年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与他对视着。
他又转向了米哈伊问道:“这是为什么?”
米哈伊便一字一顿的告诉他:“因为在联合政府之前有一桩没有结束的官员被害案与您有关。”
尹弗斯基的表情在急聚的变换,脸色也失去了光泽,他预感到留在此地会对他更为不妙,于是就转守为攻地指着米哈伊大声斥责道:“米哈伊-伊万诺维奇,你是想陷害你的长官吗?”
“不!弗拉基米尔-尹弗斯基先生,稍后宪兵会告诉你这些,那时你便会知道一切。”
尹弗斯基顿时感到了浑身的不自在,他费了很大的毅力才走出了他的单身信念准备和他真正喜欢的女人去庄园过他的自在生活。从没有过后悔的他此时也打开了他的智慧:我不该忽略那些‘风言风语’有了憎恨自己的心还软了一些,现在全都来不及了。他习惯的将手摸在了来福枪套上,这时他的臂膀很快就被身后的卫兵给牢牢地摁住了。
米哈伊这时才对他冷冰冰的说:“你是不是也曾想过把瓦里奇先生也当作安德烈-尤什卡吗?”
尹弗斯基这时的脸色已和他的头混为一色。
一直追随他的老兵尤金也一同被关押在自己的牢房里,不过,没过多久,在一些小酒馆里就经常能见到他,尹弗斯基的事还是由他的嘴里传开的,看来他还没有弄懂什么是祸从口出的道理。
阿芳在听到这个意外消息时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异,她现在的所有期盼依然放在张强的身上。这天晚饭后,一家人正逗着赵褔玩耍时阿芳忽然脱口而出的说:“现在要是亚力托夫或者是叶列维斯基中的哪一位能回到这里该有多好。”
当时所有人听了都收敛了嬉戏动作,尤其是契柯夫被她这一说三缄其口的坐在地上把头都低了下去,只有小赵褔张着嘴巴被这突然静止的喧闹弄的莫名其妙。
娅琴无奈的拽起趴在地上的弟弟对妈妈说:“快了。”
飞来的喜讯是在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阿芳正跪在地上面对着墙壁为张强祈求平安时,契柯夫满头大汗地带回来一纸警察局放人的通知,阿芳只喵了一眼就让娅琴带好弟弟,她们三人就火急火燎的向警局赶去,一路上还‘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的念个没完。
来到警局门前说明情况后,契柯夫和方姨二人被挡在门外,士兵还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契柯夫,阿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连头也没回一下,转眼间就冲进了那扇大门之内。
当她气喘吁吁地走进警长办公室正准备开口询问时,还没有出声音就被自己的手挡住了口唇,原来正坐在那里与米哈伊说着话的那位正是不久前的那个傍晚与她搭讪的那位梳着中分头的绅士,她的思维又不灵了。
“请坐下,张夫人”
那人看见进来的阿芳一脸惊慌失色的模样,非常友善的想打消了她的顾虑。
米哈伊见此情形也有所反应。
见她仍然没有从不知所措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时,那人便站起身来再一次对她说:“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我是让你坐下。”
并且还作了自我介绍:“我叫万-普利科维奇。”
米哈伊睁大了眼睛。
阿芳这时才如梦初醒的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通知’放在了桌子上并向前推了推慎重的说:“谢谢,我来晚了,我现在就想接回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