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人与人之间的陌生关系,真的只能在红白仪式上才能偶遇一场?
我待在最初和梁宇生活的卧室里,躺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指尖碰到枕边感觉到一股湿润,想必是刚刚那场梦遗留下来的泪水痕迹。
我怎么也没想到,过往的炽热,现在都成了温存我生活的一个梦。
手机铃声响起,往事戛然而止,那个梦也随风散去。
我抹干眼泪,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助理打来的。
清了清嗓子,接过电话。
“小秦,怎么了?”
“喂,方总,是我,小秦。您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电话那头的环境有些吵,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接过电话,只能依稀地听到小秦的说话声。
“方便。”
过了一会儿,小秦应该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电话那头瞬间清净了不少。
“方总,您早两天让我去顺承查的事情,这两天我查到一些眉目了。”
我腾起身子坐了起来,“查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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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得没错,那个叫许嫂的人,全名就是叫赵如兰。”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僵住,我没有任何打断。
小秦继续说:“她是二婚嫁进来怀宁的,老公是姓许,所以这里大多数人都不太清楚她本名是什么,都是唤她许嫂,除了外头打工认识的人,就会喊她赵姐,我还是在她的一个工友那儿才打听得来她的本名,她也确实在早几年就去世了。”
我紧紧地握住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她是脑栓血去世的吗?”
“嗯,别人都是这么说。对了,方总,您怎么知道?您是认识她吗?”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以前她在梁家的老宅干过一段时间,之前听过名字,但不是很熟悉。”
说着,我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毕竟我也不是经常在老宅。”
小秦没有什么怀疑,“难怪别人都说她后来整个人都变富贵了,说她是在城里给一户有钱人家打工,原来这户人家就是梁家。”
忽然间我想起李妈说过的话,我赶紧又试探地问了下:“那赵姐现在的家里人呢?”
小秦叹了口气,“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
我似是在自我质问,难道好不容易想起许宁远这条线索,就真的又要被迫放弃吗?
“嗯,赵如兰和许建成结婚之后没多久,许建成就因病去世了。两人是有个儿子,叫许宁远,不过村里的人都说许宁远前几年在海边溺水也死了,可这也是大家口口相传而已,好像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也没有见人给他回来安葬什么的,但确实这几年来大家都没见过这个人。至于赵如兰的前夫,早就不知所向了,因为赵如兰搭上许建成之后,基本就和前夫家断绝了所有联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既然大家都不没见过他的尸体,那证明还是有活的希望,于是我大胆地猜测:“所以,现在许宁远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大家都还不确定?”
“倒也不是,我看村里的人都很笃定,就连我叔都说他肯定死了。”
“为什么?不是没有人回来给他安葬么?况且大家不也没见过他的尸体?”
我不解地连声反问。
“许宁远是出了名的孝顺,即使怀宁已经没有了亲人,可赵如兰刚离世的那几年,逢年过节他都会抽时间回来拜祭。可是突然有一年他没有回来,没多久又有一则在东南海域的沉船新闻出来,因为伤亡人数颇大,所以在当年还蛮轰动的,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这么说来,我好像有点印象。
当天那则还是晨间新闻,我和梁宇还在吃早餐听到的,当时梁宇还让人赶紧去查一下船上有没有公司的员工,如果有的话,要赶紧做好后续的救助或补助工作。
“我记得,可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沉船的时间正好是许宁远回乡拜祭的日子,而且那艘船会经过怀宁,那片海是怀宁人返乡出城的必经之路。”
“可是这也证明不了许宁远就在船上,不是么?”
“那是因为在后边官方给出了乘客的名单里面,正好有许宁远的名字,可是因为没有打捞活人和尸体,所以就被列入了失踪人员名单。”
我还是带着一分执着:“那也只能证明他是失踪了。”
小秦似是开始有些不理解我为何会如此执意有关这个人的下落,可还是耐心地跟我陈述。
“按理来说确实是这么说,只不过后边过了几天有渔民出海打捞的时候,刚好在岸边发现了一具男尸,可因为尸体被海水浸泡太长时间,早已分辨不出具体是谁,但单从身高形状来看,加上海水的流向和沉船发生的时间,大家都一致认为那具尸体就是前几天失踪的许宁远。”
在听小秦讲话的这段时间里,我早已打开了电脑上网去搜寻那则新闻的情况,翻找了一下当时官方发布出来的名单,失踪人员里面确实有一位许姓男子,给出的信息也对应得上许宁远真实情况。
我思索了几秒,终究还是不死心。
“所以,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真的许宁远,其实大家也是不确定,对么?”
小秦想了想,没有反驳我的疑问,“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知道了。”
“对了,方总,阿姨的事情我也查到了一些,有些地方确实有些问题,一时半会儿我也有些纳闷。”
电话那头有些卡顿,不知道是信号问题还是什么,小秦连声说:“方总,我的手机快没电了,现在正赶船回去,到时候回去再跟您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