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辞看着这样严肃冷脸的沈惜泽,突然有种瑟瑟抖的感觉,比之前在府中训她的时候还要骇人。
这个时候,王安也不能再狡辩了,直愣愣地跪在地上。
当一切证据都摆在跟前时,方才还在旁观的众臣突然间开始一致倒戈,站到了沈惜泽这边。
“启奏陛下,此等欺君罔上之徒,不配做东辽大臣,请陛下将王安革职查办!”
“请陛下革除吏部尚书王安之职!”
“平日里看着清正节俭的王大人,想不到竟然暗中私自勾结商人倒卖军械,实在罪不可恕。”
群臣的呼声越高昂,跪在地上的王安看到这一幕,双腿打颤,差点瘫软在地。因为知道这已是无力挽回了。“微臣认罪,请陛下恕罪。”
穆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吩咐道,“吏部尚书王安私自倒卖军械谋取暴利,罪不可赦。即日起罢黜王安的官衔,择日问斩!”
“遵旨。”
侍卫领命退下。
择日问斩这四个字像一记响雷劈在了王安脑海里,王安猛地抬头看着穆述,眼底闪烁着释然,似乎早就料到自己最终会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王安被押下去后,穆述对着众使臣道,“此时虽说是我东辽官员私自勾结北狄商贾倒卖军械,罪无可恕。但北狄商贾入我东辽境内,不顾两族邦交条例私涉朝廷政事也是罪责难逃。朕念在北狄与东辽相交,愿意网开一面,将这几个商贾即刻打入牢狱,择日行以腕足之刑法,之后便驱逐出中原,不得再踏入中原半步。”
“谨遵陛下圣谕。”
众人齐声应道。
“北狄使臣当回去好好教导你们的子民,莫要因为一己之私伤了两族邦交。”
穆述缓缓坐回龙椅上,语重心长道:“朕看北狄眼下之急当时尽快整顿下民风,至于和亲之事暂且搁置吧。”
穆述这话显然是给北狄留有余地,若不是这些年东辽势渐弱,北狄势力渐强,又何至于跟这些蛮夷留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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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贡结束后,穆述象征性地款待了各使臣和大臣一番,直到申时才结束。之后便是群臣自由活动的时辰。
按以往惯例来说,朝贡在上半场正宴便结束了,各族使臣也纷纷回典客署休息。但是如今陛下的寿诞和朝贡恰逢在一天,因此还会有下半场余宴,余宴相对自由轻松很多,都是各大臣宴饮,欣赏歌舞和私交的场合。
正宴结束,各使臣回了典客署,穆述也借口乏了先回去小憩一会儿,皇后扶着他回寝殿。
其余嫔妃见主心骨走了,自个儿待在前殿也没什么意思,三三三两两也就离开,说是待晚上的余宴开始再过来。
好不容易从严肃紧张的氛围中抽离出来,沈惜辞一些气趴到了桌子上,“真累。”
沈惜影笑她,“方才看你端得很是规矩,倒是难为你了。”
“还好吧。”
沈惜辞揉着胀额角,“只是毕竟陛下、皇后还有各宫娘娘在场,不得不小心谨慎,免得被人拿了话柄去。”
沈惜影点头。
“今日沈少卿可真是威风啊。”
突然沈惜辞听得一声中年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感慨和讥讽的语调传来。
抬头便见不远处御史大夫韩趋似笑非笑地走到沈惜泽面前,这话里的含义颇多,让人摸不清楚是褒奖还是嘲讽。
沈惜泽笑得一脸无谓,“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做了分内之事罢了,何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