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谨沉声道。
林千潇自知方才那通很大程度上是自己嘴贱惹出来的事,又拉不下面子,还欲迁怒,被身旁几个兄弟连拉带扯地拽出了包间,关好门。
屋内只剩周从谨一人。
屋内的灯光变得幽暗,周从谨阴郁身影倒映在淡蓝色的凉薄墙角,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
沈宜在餐厅找了一圈,没见到父亲,最后在一楼门口看见了蹲在街旁角落里的他。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瘦骨伶仃的父亲背对着自己,手里捏着支烟,不断吸着。
他看上去和来时判若两人。
精神又回到最初,甚至比此前还要显得落魄和寂寥。
“爸。。。。。。”
沈宜急忙走过去阻止:“怎么又抽烟?!”
沈父抖了抖手中烟灰,凌乱的头在风雪里飘扬。
“沈宜啊。”
他并没有看她,视线飘在来往车辆中,低声道:“那位周总。。。。。。确实也不太。。。。。。不太适合你。”
“爸。。。。。。。”
“爸刚刚都听见了。”
沈父将半根烟头又送进嘴里,猛吸一口。
沈宜募地心头颤了颤。
他。。。。。。方才站在自己身后?全程听见了?
“沈宜啊,那种人,我们高攀不起。”
“爸。。。。。。”
沈宜无可奈何,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
“是爸没用。”
沈父自嘲,眼神空洞,又很快泛出不甘,嘴里不断念叨:“我这么优秀的女儿,这么懂事的女儿,怎么到他们嘴里,就变廉价了?”
“爸。。。。。。你别听他们胡扯。。。。。。”
沈宜声音哽咽,忙去劝他。
“我蹲在这里抽了根烟,想了半天终于想清楚了,是爸。。。。。。是你爸没有他们爸优秀。”
“不是。。。。。。”
“我要是赚多点钱,给你穿贵点的衣服,买贵点的鞋子。。。。。。我要是有个身份地位。。。。。。也不至于让你被那群小畜生这般嘲笑。。。。。。可到头来,爸连进去打他们一拳的勇气都没有!”
沈父颓丧耷拉在墙角,颤栗的手因激动哆嗦,烟头滚落在地上。
零星火光最后挣扎般亮了亮,最终被风雪吹灭。
“那些都不重要。”
沈宜抹了眼泪,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没有人是廉价的,我也不需要有个有钱有势的爹。”
“我不想变成楼上那种恶毒、缺教养的样子。”
沈宜将他身上穿的那身从县城买的,唯一一件西服的领子拉拢,宽慰道:“我们回去吧。”
“我明天去公司办离职手续,我们一起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