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然这才勉强松了手,有些拘束地在身体两侧放着。
“我这里只有一双拖鞋,你不用换了,没关系。”
谢桑榆弯腰把自己的鞋子放在鞋架上,走去书桌旁边,给手机充电。又去餐桌,给烧水壶里倒了点水。
柏然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几乎变成了谢桑榆的尾巴;直到谢桑榆走进洗手间,柏然才在门口停下,手扶着门框:“要关门吗?”
谢桑榆哭笑不得:“不用,我洗手而已。”
柏然于是站在洗手间门口,扶着门框静静等着,看着谢桑榆洗完手,又侧身给他让开路来。
柏然像是一只还不熟悉业务的抚慰犬。第一次就遇上了有点难的任务;可因为要安慰的人是谢桑榆,这次任务又一定要成功。
他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却又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只好真的像只小狗一样,跟着主人后面满屋子跑。
谢桑榆有些无奈,但也没制止,只是问柏然:“拍了一上午,还没吃午饭,不饿吗?”
柏然摇头,他现在根本没有吃东西的心情。
“但我饿了,”
谢桑榆去储物柜里翻找:“今天忽然想吃火锅,可以陪我一起吗?”
柏然点头。
“好。”
谢桑榆转过头来,朝柏然笑:“帮我插一下电磁炉,我去找点食材。”
烧水壶的壶嘴晃动着冒出水汽,电源“滴”
一声跳断。
柏然按照谢桑榆的指导,把水倒进小锅里,放在电磁炉上,扔了一块火锅底料下去。牛油和辣椒的香气被蒸腾的白雾托起,飘进鼻子里,柏然没忍住,扭头打了个喷嚏。
谢桑榆端来洗好的蔬菜和冷冻肉卷,去阳台打开门窗,最大程度让空气流通起来。
“好久没吃火锅了。”
谢桑榆去小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把那瓶玫瑰味的推向柏然:“要是觉得辣,可以喝这个。”
柏然犹豫:“还要喝酒吗?”
谢桑榆已经打开了自己那罐,仰头喝了一口,放下酒耸了耸肩:“都行,只是我想喝了。”
谢桑榆有一种习惯,越是不开心的时候,越要让自己的胃开心起来。如果身边已经有很多让人沮丧的事情,就更要不遗余力地取悦自己;因为这个时候,自己就是唯一正面情绪的来源了。
也正因如此,谢桑榆在难过的时候,行事风格和开心的时候别无二致。没有可以寻求安慰的人,就最好不要让自己哭出来。
冰凉的啤酒划过喉咙,气泡带着辛辣感在口腔爆开,似乎蒙在心口的沉闷感也轻了些。谢桑榆看到已经沸腾的锅底,率先丢了几片肉和豆腐下去。
“是我继母,今天来找我的人。”
在夹起一片漂起的牛肉的时候,谢桑榆忽然这样说。
柏然还在愣,闻言短暂地宕机了一下。
谢桑榆低头笑了笑,又重复:“今天来化妆间找我的人,在咖啡店跟我见面的人,是我继母——继母就是,我爸再婚后的妻子。”
柏然:“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