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性子温和,甚少有动怒的时候:“朕知道当一个瞎子很难受,但至少你还能清醒地同朕说话,还是朕认识的那个弟弟。往后你不必再带兵打仗,就在京城做你的闲散王爷,有喻少师陪着,不好吗?”
“不好。”
周远洄说。
“为什么?告诉朕为什么?”
“臣弟心意已决,请皇兄传太医吧。”
“喻少师为什么不陪你来?你没有和他商量是不是?”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必同旁人商量。”
“好,好一个不必同旁人商量。”
皇帝从前就拿这个弟弟没什么办法,如今更是如此。他气得面色铁青,索性不再争辩,摆手示意内侍去传了太医院的院判和蒋太医。
“先前你们不是说要施针祛毒只能在服下解药之后吗?告诉淮王。”
皇帝道。
“回陛下,淮王殿下服下解药尚不足七日,若是想施针还是可以试试的。”
皇帝闻言瞪了说话的院判一眼,看那眼神恨不得一脚把人踹出去。
“上回你说,施针祛毒会有什么隐患来着?”
皇帝问。
“会伤及王爷脑部,有可能会致人疯癫,性情大变,难以抑制情绪。”
“具体一点,仔细说。”
皇帝命令道。
“可能会变得暴戾、嗜杀……”
“听到了吧?”
皇帝走到周远洄面前:“你就不怕你疯了会伤到喻君酌?”
“疯癫又不是痴傻,臣弟只要认得他,便不会伤他。”
周远洄语气冷静。
皇帝揉了揉眉心,最终没再说什么。他就知道不能高兴得太早,他这个弟弟脾气就跟牛一样,除了喻君酌谁也拉不住。今日喻君酌不在,只能由着对方去了。
另一边。
喻君酌用过早饭后,带着周榕去了祁掌柜和祁夫人的住处。
祁掌柜看到自家外甥身后跟着的四个贴身护卫,以及远处戒备的另外几个护卫,表情十分复杂。如果他没猜错,暗处应该还有躲着的暗卫,他这宅子里今日只怕多了不止十几号人。
“舅舅莫要见怪。”
喻君酌讪讪一笑,拉着舅舅压低了声音道:“王爷自从失明后心情就不好,难免行事夸张了些。”
“我懂,我懂,王爷也是在意你才会如此。”
祁掌柜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