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上半身赤裸,端坐在桌前不断计算书写的男人被称作『血墨之奴』。在我们的档案记录中,他原名岳洋,年龄22岁,曾是一名大学毕业生。资料显示,岳洋在与家人失联数月后被现孤零零地处在一座荒废的建筑之中。当父母现他时,他如同着了魔般拿着水笔对着一张张草稿纸进行着狂热的书写和计算,填满着难懂甚至毫无意义的记号和文字。他的父母在得知情况后,将他接回家中疗养,但是岳洋的状态并未有所改善。他继续着那种废寝忘食的书写,好像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驱动着,不断重复着某个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的目的。最终,岳洋的身体就这样在连绵的疲惫和饥饿下变成一具恐怖的行骸。为阻止自己儿子继续这种疯狂的行为,岳洋的父母曾私下没收了家中的所有纸和笔,并将他关锁进了卧室的房间中。但是当天晚上,母亲回到家,却反而目睹到了更加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这一幕是什么?”
若莹不知从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
“房间门被打开了,在惨白的灯光下,那母亲目睹了一个她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墙面、床单、衣柜、枕头,几乎每一个能被肉眼看到的角落都被鲜血涂抹,混乱而令人不安的图像与文字随机散布。岳洋赤裸着骷髅般的身体,站在猩红的床面上,浑身都是自残的痕迹,他的脸上,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始终维持着一种歪曲而狰狞的笑容。因为没纸笔,这名已严重精神失常的男子以自己的鲜血为墨,以指甲为笔,再次开始了那毫无意义、又令他疯狂的字符书写与运算。此时,她的母亲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沉迷于自己世界的怪物。”
“我不是怪物,计算也并非毫无意义。”
『血墨之奴』在收容室内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于是一边计算的同时,一边面露冷色的说道:“是外星人,我听到了外星人的声音,它们在脑海里和我说话,它们在很遥远的地方。”
“外星人?”
『血墨之奴』的疯言乱语引起了若莹的好奇心,于是她便靠近过去。
『血墨之奴』狠狠地“切”
了一声,反问若莹:“你知道维度是怎样交错的吗?一根穿过纸张的铅笔,对纸面上的二维生物来说是什么,在纸上,你看到的是笔尖、笔杆、笔帽的瞬间闪烁。但是即便如此,你又是否能感知到这根铅笔完整的形状?”
若莹仔细思考了一会后,说:“应该能。”
『血墨之奴』愈激动地继续追问:“你也认为我是疯子吗?你们真以为那遥不可及的太空之中,那些星辰万世仅是为了点缀你们夜空的寂寥吗?你们所谓的世界,不过是一个更庞大宇宙序列的尘埃!”
“你们认为宇宙中,只有人类地球上的苟延残喘,荒诞可笑。”
『血墨之奴』的声音越高亢,但仍然没有停止手中的计算,“你们碍手碍脚又自视甚高,永远都学不会把眼光投向真正浩瀚的宇宙。祂们在告诉我,诉说着这无尽虚空中的秘密!祂们在引导我,让我渡过重洋,跳出这无知孤岛的迷雾!是的!在左的是那些未解之谜的智者,在右的是被束缚链锁的疯子。为什么?因为他们不知道桥梁在何方!因为他们都还没有看到那揭示大秘的公式!而你们却把我当作疯子?”
“别激动,我也经常担忧过自己的精神状态。”
若莹镇定地回应『血墨之奴』。
“该死。。。。。。混账!为什么这破笔又断墨了!”
『血墨之奴』计算到一半猛地起身,愤怒地将圆珠笔往墙上用力一摔。
“笔。。。。。。就差一点了,我需要笔。。。。。”
『血墨之奴』眼神痴呆,停留在原地不断打转。若莹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将耳尖的钢笔通过收容室内的投物槽丢给了那名即将再次作出自残行为的男人。
『血墨之奴』正欲咬破自己的手指,却听到了钢笔的落地声,他连忙将笔捡起,坐回书桌旁继续开始焦急地运算。
安抚完收容物的情绪后,若莹望了眼旁边在惊吓中吓得手足无措的社姐,半垂着眼睛说道:
“被低危收容物吓成这样,你这工作人员也太不靠谱了吧。”
社姐回过神来,道歉说:“抱歉,刚才失态了。我只是一名负责向导工作的服务人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罕见的突情况。不过你们放心,我们B313地下收容所的设施还是非常完备,不会出现收容失效这种恶性事件。”
说完,社姐带二人走向了下一座收容间。
“看,这座收容间里有一颗色彩斑斓的神奇海螺,不要被这颗海螺美丽的外表所欺骗,其实它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极其邪恶的『弦器』。”
说完,社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收容间,并把那颗危险的海螺强行拿了出来,“这颗海螺能扰乱精神,并破坏人的理智。只要我们将它吹响。。。。。。”
说完,社姐竟真低头对着海螺尖吹了一口,随后顾明哲和若莹听到了他们这辈子所能听到的,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
听这种声音的感觉,宛如放假的前一天得知这次假期是调休后,吃了一口拌过24号混凝土的意大利面。
只见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心头,顾明哲和若莹同时“呕”
了一声,低头吐出一瀑艳丽的彩虹。
坐在收容室内的『高压蒸汽灭菌锅』,望着面前碎了一地的钢化玻璃和面前门户大开的外界走廊,叹了一口高压蒸汽。
“你们这群多细胞生物小鬼搞什么名堂,快点叫人来把这些玻璃修好。”
说完,『高压蒸汽灭菌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出了收容室,并敲了敲外面的报警器说:“这破东西也跟摆设一样,隔离板碎了都没见它响。”
话音落下,这台两米五高的大灭菌锅又走进收容室,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