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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通天,浩浩汤汤,这就是通天河,通州的武斗台便设在河水中央,落水便是输。”
楼东亭尽职尽责扮演着讲解员的角色,因为除此之外,万西厢和郎华娘根本不鸟他。
眼前,天高水阔,北雁南飞,水中央武斗台上数十人正在酣战一人,但见一戴斗笠之渔夫,一剑起横扫千军,一剑落水波动荡,剑再起时,围攻他的数十武者全部被震落水中,收剑,缚剑,捆剑,随手扔到一条乌篷船上,他亦提气下台,落于船头,盘膝而坐,拿起鱼竿,勾上鱼食,甩出去,背后是浮出水面,在水里扑腾求救,被他打败的输者,而他竟是钓起鱼来。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看着此人,郎华娘忽的想起这样一句诗。
“咦,你这个连武魁争斗赛都不知道的人竟然知道寒江雪?”
“怎么,他叫寒江雪?”
手心握着一杯热茶,额头冒汗的郎华娘看向万西厢。
此时,一个女侍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万西厢接过,将红糖姜茶推到郎华娘手边,“趁热喝,我每次癸水来时,肚子疼死了,喝这个可缓解疼痛。”
姜气浓郁刺鼻,对于不喜姜这种调味料,却又谎称自己来了癸水的郎华娘,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一路上都很沉默的郎意低声道:“华娘不喜吃姜。”
他的声音虽低,但习武的万西厢听的一清二楚,只得作罢,又吩咐侍女弄个汤婆子来给郎华娘焐肚子。
“斗笠、乌篷船、垂钓、一人一剑荡千军,不是寒江雪又是谁,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他的成名绝技?”
“呃……俺只是觉得他那个形象很符合这首诗,杜甫写的,前两句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郎华娘委屈的对手指。
万西厢一口清茶猛的喷了出来,“你的文史是骑射师父教的吗?这首《江雪》难道不是柳宗元写的吗?”
郎华娘摇头,肯定的道:“你记错了,是杜甫写的。”
听到此处,坐在一旁陪衬两朵红花的绿叶楼东亭也喷了茶,“你的文史肯定是骑射师父教的。”
郎意尴尬极了,小声道:“她、她没上过学。”
万西厢和楼东亭同时顿了一下,万西厢便笑着一拍郎华娘的肩膀,“没事没事,文史算个屁,咱会武照样可封爵。妹子你不知道,现在尚武轻文,最北边有些地方甚至以习文为耻呢。”
郎华娘无辜的眨眼,坚定的道:“肯定是你们记错了,是杜甫写的,他以文入道,这首诗便是他的入道偈语。”
楼东亭明暗的捕捉到了什么,便是追问,“杜甫入了何道?”
郎华娘又眨了眨眼,一派天真模样,万西厢哈哈大笑起来,“鬼丫头涮我们玩呢,何道,忧国忧民道呗。那时可不是武道盛世,还能入了武道?”
“这都被你识破了,不好玩。”
郎华娘佯作郁闷状。
楼东亭呵呵,摇着扇吹着河风不做声了,只是时不时的会看万西厢一眼,或翻白眼或嘲笑或言语撩拨,心中暗叹:蠢丫头,若是没我在旁时时提醒,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郎华娘静坐垂眸,一时冷场。
楼东亭便道:“武斗台上又有人上去找揍了,郎姑娘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