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大為騷亂,驚叫討論壓抑不止。
這一幕雖然造成的?騷動極為漫長,但從始至終不過瞬息而已。裴辭以垂眸看著匍匐地上的?半人半魔,紅茶似的?眸神意慵懶,近似無?動於衷。
初晴空咔吱吃薯片。
「我要殺了你!」裴梁失去神智,狂亂咆哮,「你害我至此,你找死!」
他?顯露魔族勾結的?證據已成定局,而這一切全是面前的?人一手促成的?。
他?呼哧呼哧粗聲喘氣,全無?平往受人吹捧的?風度,已經無?暇思考面前的?人怎會知道他?的?魔族身?份和印記位置,只看到他?還活著,就覺得燒心似的?噁心,欲殺他?千百遍後快。
然而在他?的?目光下,裴辭以卻笑了。
笑……了?
少年笑得從容,隱隱又帶著危險的?嘲弄與輕視。目光居高臨下,像是注視螻蟻臨死前的?掙扎,有點譏誚,又有點厭煩。
他?終於抽出長劍,一張黃符貼在劍柄。
下一秒,劍光仿若被喚醒一般,如雪發亮,凜然照耀世間昭昭。
他?行雲流水地做了一個起手式,劍尖於身?側向前,如電一般鋒芒銳利。
初晴空緊張得薯片向自己投到一半,忽然忘了吃。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裴辭以出劍。以往跟著裴辭以做任務,他?為防使?用裴家?功法留下隱患,往往都是用符籙解決一切。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的?劍招更甚於符籙,殺意任情恣性,卻又藏鋒斂鍔;可以是清夜深幽一抹月色,也可以是天?崩地塌的?焰火。
月白冰綃隨劍式飄然,猶如振落?雪。
裴梁呼吸徹底亂了分寸。
其他?人認不出來,但是裴梁認識,這劍法是……裴家?的?劍法!
「你是裴家?的??裴……」
裴梁睜大眼睛,喃喃自語,話沒結束,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先於意識一步,整個人不管不顧向前衝去!
不能?讓裴辭以活著。
裴家?早該死在一年前的?血夜,不能?讓他?成為漏網之魚……不能?不能?不能?……
佇立高台的?掌門霍然站起,劍招急急襲來,聲色俱厲:「孽障!還不停手?!」
卻有人比他?的?度更快。
在裴梁的?拼死一搏碰到裴辭以之前,裴辭以手中?長劍已經洞穿了他?的?心口。
血濺如泉!
裴梁用幾乎聽不見的?氣音:「裴……裴恣……」
貼在長劍上的?符咒,是與之前更上一層的?魔族斬殺符,不知多少實力高強的?魔族死於這張符咒——
裴梁的?血液都凝固了,話沒有講完,一股冷意從心口蔓延全身?,軟軟倒了下去。
全場譁然。
他?身?體全然魔化,外露的?肌膚裹滿暗色碎甲,空洞地睜大眼睛。